“蕭笙默,你給我滾到一邊兒去!”摩嚴把氣全灑在蕭笙默身上,“都這個時候了,你不跟着我一起勸子畫?還在這裡看熱鬧。”
“師弟決定的事,我們什麼時候勸動過他?”笙箫默搖着折扇,給摩嚴扇扇風,“師兄,你也别生氣,子畫隻是喜歡上一個姑娘,不當長留掌門而已,又不是棄蒼生于不顧?他對自己已經夠苛責了,将長留和天下蒼生的重擔,全背在自己一人身上,何曾開心的笑過,你順着他點兒不行嗎?”
“我就是太順着他了,才讓他這麼任性,掌門說不當就不當了!真是豈有此理!子畫定是被那妖女所惑,我現在就去殺了她!”摩嚴怒發沖冠。
“師兄,你莫要再一口一個妖女的稱呼千骨,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與她何關?你為何非要将一切歸咎于她?”白子畫起身,一字一句質問道。
“你,你,你簡直鬼迷心竅!”摩嚴指着白子畫,氣的連連後退,說話都結巴了,“你别以為我不知道,那妖……女人是你的生死劫,你如此護着他,不要命了!”
“師弟?”突聞此消息,蕭笙默立時扭頭朝白子畫看去,“你喜歡上的姑娘是你的生死劫?長留《曆代弟子行錄》中記載,曆來,凡是愛上自己生死劫之人,全都沒有好下場,你瘋了!”
一件蕭笙默和自己統一戰線,摩嚴瞬間更來勁了,“你拖住子畫,我今日必要去殺了那妖女!”
“喂,摩嚴老頭,你口中的妖女,可是在說我?”許念倚着門框,神色輕松看三人拉扯,要是手裡多把瓜子,就更有那味道了。
“千骨,你怎麼來了?”
蕭笙默擋住白子畫,還不忘小聲嘀咕一句,“倒是般配。”
“妖女!你竟敢來我長留!”摩嚴鼻間喘着粗氣,眼睛都氣紅了,他一秒遲疑也沒有,瞬間持劍朝許念刺來,劍尖直指她的心口處。
許念腳尖輕輕點地,身輕如燕的朝後掠去,雙臂張開,輕盈似一片羽毛,回手間,靈氣彙聚成劍,立劍格擋,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一劍揮出,摩嚴立時倒飛出去,若不是蕭笙默及時接住他,該摔他個狗吃屎。
許念朝他挑挑眉,捂着嘴,故意挑釁道:“哎呀!‘正道的光’被我這妖女打趴了。”
正道的光,四個字配上許念賤兮兮的表情,摩嚴氣的一口血噴了出來,倒在笙箫默懷裡,指着許念的手不停顫抖,“你,你……”
“修煉千年,氣性如此小,你心性不行呀?怪不得這麼不堪一擊……”
白子畫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拉住許念的手,将她朝殿外帶去,“喂,白子畫,你幹嘛拉我走,是他先罵我妖女的,你怎麼不說摩嚴老頭,你偏心……”
看着兩人牽手離開的背影,摩嚴又噴出口血來,“妖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你去殺了那妖女!”
笙箫默指着自己鼻子,“我?”
“當然!”
“不是吧師兄,你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就更……”
“廢物!平日讓你好好修煉,你不聽,整日懶懶散散,像個什麼樣子?”
蕭笙默用扇子蹭蹭自己鼻尖,小聲嘟囔道:“師兄你倒是整日修煉,還不是被人家一招秒了?”
“你說什麼!”摩嚴大聲怒喝道。
“師兄,我先扶你回貪婪殿。”笙箫默忙岔開話題,看到門口路過的落十一,“十一,過來和我扶你師傅回房。”
離開的兩人,白子畫一路牽着許念的手,并不避諱弟子們投來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子畫,我走累了!”
白子畫回身看她,她滿臉的狡黠,一雙清亮的眼睛眨呀眨,明顯就是在耍賴撒嬌。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喊他,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小石子,卻在片刻後,引發出一場巨大漩渦,牽着她的手指收緊,道:“再喊一聲?”
“子畫!子畫!子畫!”她微歪着頭,聲音清脆甜蜜,滿眼都是他。
洪霞漫天,花瓣輕輕飄落,清風輕撫着她的發絲,空氣中飄散着陣陣花香,她就那樣看着他笑,這一刻,白子畫的像是被命運擊中一般,他也笑了,笑的溫柔缱绻,擡手将發絲撥去耳後,轉身蹲下身去,“上來。”
許念一下跳到他背上,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湊近他耳邊笑道:“子畫,你真可愛!”
“亂說。”碎玉般的聲音裡滿是寵溺,白子畫背起她,一步一步的朝絕情殿走去。
“尊上這個寵溺的笑,我沒了!”
“啊啊啊啊!誰懂,尊上好會!”
“好般配!”
……
絕情殿,露風石。
兩人坐在突出的崖邊,太陽落下,星子灑滿天幕,許念朝後撐着手,擡頭看着觸手可及的星光,她将頭靠在他胳膊上,兩人同色的衣袍被風吹得輕輕蕩起。
“你知道我的身世嗎?”
半晌後,白子畫側頭看她,聲音沉重道:“知道,女娲後人,這世上的最後一個神。”
“怕嗎?”許念仰頭問他,臉蛋白皙,薄唇紅潤,一雙眼睛如琉璃般透亮,似是盛滿蒼穹。
神是與生俱來的,是如何修仙也達不到的高度。
衆所周知,女娲是天地中最強大的神,是造物的創造者。當天柱崩潰時,女娲娘娘煉石補天,拯救了天地萬物。後來,她身歸混沌。後人稱她為大地之母。
他搖搖頭,手指輕觸着她的臉頰,指節滑過她的眉眼,“你是心軟的神。”
她斂眸,低頭吻上他玉白的指節,“子畫,我好喜歡你。”
溫柔的風自兩人身畔跑開,輕輕揚起滿頭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