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習劍多久了?”
“十二年了!”
“幾歲開始習劍?”
“四歲,我爹怕我年紀太小,傷了筋骨,硬是壓了一年才讓我習武。”許念說起花父時,眉眼皆是舒展笑意。
“你很有天賦。”白子畫由衷誇贊道。
許念絲毫不謙虛的接受道:“謝謝。”
因為這個回答,白子畫驚奇的側頭看了她一眼,入目也是她自信卻不自負的表情,坦然且坦蕩。
她就好似塊極品琉璃,格外通透,卻又有自己獨特的色彩。
兩人剛落到院中,許念便朝屋内沖去,她感受到花父的氣息越來越弱了,似斷似無,她手裡拎着藥就要沖進屋子。
“藥給我,我去煎藥。”白子畫從她手裡拿過藥包,四下瞅了眼,朝還未建好的亭子旁的藥爐走去。
“謝謝。”此刻也不是客氣的時候,許念道謝後,腳步不停的朝屋子而去。
“爹,你怎麼樣了?我抓到藥了,藥馬上煎好。”許念來到花父床前,将手搭在他腕間,脈搏沉寂,已是生機盡失之象,她并指運氣,為他輸入靈力,源源不斷的生機沖刷着他的五髒六腑,脈搏卻沒有任何起色。
十六年的疼愛相伴,花父待她格外慈愛,從不會因為村人的謾罵和诋毀而苛責她,教她道理,給了她全然的父愛,雖不言語,可這份父愛,卻沉如泰山。
天人永隔,是即将發生,她卻無力改變的事實。
終于,那股夾雜在許念胸腔裡的悶痛再也無法壓抑,伏在在花父床前哭出聲來,“爹!爹!你别離開我!爹……”
“咳咳……孩子,别哭……”花父醒了過來,人也似乎精神了許多。
許念心下不由咯噔一聲,回光返照,這四個大字在她腦中劇烈震蕩。
“爹!”許念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爹,你會沒事的。”
“傻孩子,生老病死,人都有這麼一遭,别難過,爹隻是要去找你娘了,她性子膽小,一個人該是多麼害怕……”花父思緒飄遠,眼中閃過思念的光。
房門被打開,白子畫端着藥走了進來。
“小骨,這位是?”花父看到生人,努力想要坐起身來,許念将枕頭墊在他腰後,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坐的不費力。
許念為了安花父的心,“剛才我去張大夫家,路上遇到壞人追殺,幸好有這位少俠相救,他說,會護送我去蜀山。”
白子畫剛要反駁,卻被許念懇求的眼神制止了,她在花父身後,雙唇緊抿,朝他搖搖頭。
“對,我正好要去蜀山,可以和千骨姑娘一起。”
“那,那太好了!”花父聽到白子畫的話,身子都坐起了幾分,笑着朝他道謝,“墨公子,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一路有你相伴,我也能夠放心了。”
“爹,你先喝藥。”許念用靈力将藥降到适口的溫度,她極力壓抑住自己的哭意,不讓花父聽出。
“好,爹喝藥。”花父就這許念的手,将碗中的藥一飲而盡。他自己也知曉,他已是強弩之末,握住許念的手,“小骨,爹快不行了,爹死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爹,你别胡說,您不會有事的!”許念笑着說,眼底滿是悲傷,眼眶發紅,卻掉不出一滴眼淚,“涼亭還沒搭好呢,您說好了要給我監工的,您從不對我失言。”
她很少哭,看話本,感動于别人的故事,跟着傷心難過,卻掉不出淚來,那時候,她才知道這具身體竟是無淚體質。
“孩子,爹這次恐怕要失言了……”
“爹……”許念這一生爹,喊落了花父的眼淚。
“好孩子,莫哭!爹不走,爹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花父的手指擦過她的眼睛,那雙眼睛盛滿了悲傷,常年握毛筆習字的手,指腹帶着老繭,卻是獨屬于父親的溫暖,許念依戀的蹭蹭父親的大手。
“爹……”瞬間,泣不成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火光照亮了整片院子。
“為張大夫報仇!”
“替天行道!”
“為張大夫報仇!”
“燒死她!”
……
村人一窩蜂的沖進許念家,喊打喊殺,“燒死這個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