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百通,相柳終于反應過來,理順了一切。
“怪不得那玟小六有時候娘不唧唧的。”
相柳輕推了下許念的後背,“阿念,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玟小六是女子?這麼長時間,你就在一旁看我笑話。”
許念打起小呼噜。
柔軟的棉被落下,将兩人遮擋嚴實。
“看我怎麼罰你!”
“别……我……錯了……哈哈哈……你别……好癢……”
“哪裡癢?這裡,還是這裡……”
時已入冬,玱玹的酒館終于開業。
“恭喜恭喜!”
“裡面請!”
“軒老闆,生意興隆!”
“借您吉言!”
……
玱玹八面玲珑的招待來客,他一襲淺藍色長衫,風姿隽秀,面上帶起溫和笑意,舉手投注間,雅韻天成。
這樣的人,很難讓人對他生出惡感。
這不,他和老木都混成了摯交好友,兩人攀談間,絲毫看不出雙方曾經起過龃龉。
“軒老闆,恭喜開業!”
“太客氣了。”玱玹接過禮物,笑容滿面側身擡手,“招呼不周,裡面坐!”
大家以後畢竟在一條街上讨生活,擡頭不見低頭見,沒必要将關系鬧得太僵。
前廳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海棠在一旁招呼客人,許念問,“你妹妹呢?今日怎不見她出來?”
“阿念在後院繡花呢,她不喜喧鬧。”
不喜喧鬧是假,隻是嫌惡這些人腌臜,不願和他們來往罷了。
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中嬌寵長的的小公主,養成這幅性子,一點兒也不奇怪。
許念看向在人群中勾肩搭背,推杯換盞,大喇喇坐在男人堆裡玟小六,一時無言。
玱玹順着許念的視線看去,狹笑道:“六哥人緣真不錯!”
“你看人真準!”相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許念朝裡走去。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許念不願摻和,頂多迂回的給些提示。
Get不到,那也隻能說明緣分未到。
相柳被人叫走了,許念找了個角落,稍顯清淨,剛剛落座,玟小六便湊了上來,遞給她一杯酒,“嘗嘗,這軒老闆會做人,也會釀酒。”
一語雙關。
淺淺的透紫色,撲鼻的清醇米香,許念淺嘗一口,回味道:“味道恰到好處,确實不錯!”
“是吧?”玟小六提起酒壺,又給她斟了一杯,“多喝點兒!下次再來,可就要給錢了。”
許念被她的耍寶模樣逗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将空杯放到她面前,“再來一杯!”
“哎,我發現你家相柳轉性了,他今日竟然沒過來找我碴。”玟小六看向人群中正在飲酒的相柳,感歎道:“喝迷糊了。”
許念不好說明相柳已經猜出她的身份,便岔開話題道:“十七今日怎麼沒來?”
“他說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放心家裡。”玟小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眉頭微蹙,歎笑一聲,“就我們那屋子,最值錢的大概就是他吧!一臉貴重像,哈哈哈……”
“喝慢點兒,急了容易醉。”許念擡手壓下了她拿酒壺的手,将酒壺朝自己這邊拉了拉。
“吵架了?”
“沒有。”玟小六雙手交疊趴在桌子啊,酒意熏得雙頰泛紅,眼底卻是清明一片,“隻是覺得自己真蠢。”
許念沒說話,隻是靜靜的陪着她。
說好了陪她一起面對,當她想依靠一個人時,回頭時,那人卻不在。
“我不是在氣十七,我隻是生自己的氣,竟然會想着依靠他人,竟然會讓自己有了這種可笑的欲望。”
玟小六長長的歎了口氣,唇角慢慢翹起,眼中滿是譏嘲,似要笑盡衆生。
“我這顆心啊,還是不夠硬。”
“人的心若是修得如石頭一般硬,那日子還有什麼趣味?”許念給她斟滿酒,輕碰了下她的酒杯,“不要拘束自己的心,敬自由!”
玟小六笑了,仰頭一飲而盡,“敬自由!”
時光如流水,六年光陰,轉瞬即逝。
冬日,早食店。
“老闆娘,老規矩。”
“自個兒找地兒坐。”老闆娘熱情招呼道,口中呼出白色霧氣。
捧着熱乎乎的大碗,許念舒服的抿了口甜漿,眼睛都眯起來了,“喝來喝去,還是你家的甜漿好喝。”
老闆娘将兩籠小籠包放到桌子上,笑應道:“不是我炫耀,我這甜漿可是加了上好的野山蜜,真材實料,天冷來一碗,暖身又暖胃。”
相柳遞給許念一雙筷子,反手擦去将她唇角的甜漿漬,“慢點兒喝。”
“嗯嗯,知道啦!”許念點着頭,眼中還不甚清明,帶着晨起的微醺。
老闆娘看着兩人,一臉的姨母笑,和他丈夫感歎道:“這兩口子,一天天蜜裡調油的,看着就喜人!”
老闆憨厚一笑,“娘子說的是。”
不等兩人再閑聊,又有客人走了進來,她忙上前熱情招待,“客官吃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