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多病驕傲開屏。
許念一句話将他打回原型,“你竟然私闖民宅?偷盜财物!”
“這……”方多病磕巴了下,這才氣虛道:“我堂堂百川院刑探,百川院乃江湖刑堂,我既發現金鴛盟餘孽蹤迹,當然……當然有搜查之權。”
“哦!”許念了然的點點頭,似是認同,低聲感歎了句,“狐狸精真是沒用,連家門都看不住。”
方多病這唇角才剛剛勾起,就又壓了回去。
“還是有用的,我是給扔了塊肉骨頭,才把它打發走的。”
“哼!”許念也沒多生氣,事實上,她挺欣賞他的。
方多病這人,典型的鮮衣怒馬少年郎,一腔蓬勃而熱烈的少年氣。雖出身高貴,卻能做到平等對待生命。其父是當朝戶部尚書,母親是天機堂堂主,皇上欲點他為驸馬,一條唾手可得的康莊大道他不走,他不想做“金貴少爺”,卻一心想加入百川院做刑探,重振四顧門。
隻因十年前李相夷的一個随口許諾,就将他視為偶像,并為之奮鬥努力,他有一顆赤誠之心。
那許念也不想他太得意,朝他伸出一隻手來,“百川院的刑探令牌拿出來看看?”
“你自己的。”李蓮花下巴微擡,看着他腰間挂着的令牌補充,“不是人家佛彼白石的。”
“哦?原來方大少是個假刑探呀!”許念接話,“那我是不是可以報官呀?或者報給百川院?”
方多病被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怼的啞口無言,從一株挺立的小白楊,肉眼可見的耷拉下頭來,但他還是理不直氣不壯的問了一句,“那這笛飛聲的赢珠甲,你們怎麼解釋?”
“哦吼,這東西這麼大來頭呢!幾年前,我在海邊撿到的。”李蓮花立時給出回複,還反問了一句,“撿東西不是罪過吧?”
“真有這麼巧?”
“那誰說不是呢?”
兩人正僵持着。
轟隆——哐當——
先是一聲驚雷,随即閃電照亮了客棧。突然,客棧的大門被一陣狂風吹開,重重撞到後面輔闆又彈了回去。
店小二忙跑上前,将門關好,笑着安撫客人,“沒事沒事,這會兒風大,各位客官吃好喝好!”
“每晚都下雨,滿地死人骨!這鬼地方真晦氣!”大堂一角的一桌客人低聲道:“要不是這裡是離渡口最近的路,打死我也不來這兒呀!”
“噓——!”他對面的男人豎指,讓他聲音小點兒,“怪不得店家諸多講究?這邪門是有來頭的。前兩日發生的事你聽說了嗎?”
“啥事兒啊?”
“就在前兩日,我有個朋友,路過前面不遠處的林子時,看到兩個商販,哎呦!”男人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驚恐,“竟然被不知哪兒來的骷髅,給活活掐死了。”
“真的!?”
……
這附近有處古戰場,很多戰死的士兵無人收斂,就那樣曝屍荒野,所以,野怪鬼談格外多。
小棉客棧也确實挺多講究,今天是中元節,許念和李蓮花白日來的時候,店小二特意端了火盆讓兩人跨,說是驅邪避穢,歲歲平安。
哐當——噼啪——
又是一聲,狂風吹開窗戶,窗葉撞翻桌上的酒壇,棕褐色陶瓷酒壇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酒水撒了一地,酒香也慢慢彌漫開來。
“這客棧的門窗,就跟紙糊的一樣!”許念吐槽道。
“誰說不是呢?”方多病滿臉的認同,拿起一塊西瓜,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店家也太扣了,這西瓜都快放壞了,才送給客人吃。也不送點果脯幹果之類的小零嘴。”
“小二,給這位公子上一盤幹果拼盤。”許念啞然失笑,懷疑這家夥是不是魚的記憶力,最多九秒,
“許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方多病順杆爬的倒快,剝了顆幹果盤中的花生,擡手就要送入口中,卻胳膊一轉,遞到了許念面前,笑起來,真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許姐姐先吃!”
“方公子,你也别把目光盯到蓮花身上了,你們百川院的刑探要是無故抓人,可是要摘名牌,且永不錄用的。”許念接過花生粒,連敲帶打的一通忽悠,“你是聰明人,自己斟酌斟酌,可别還沒入百川院,就出師未捷,錯失良機。”
“是極是極!”李蓮花剝着瓜子,連連點頭。
“你……!”
“來!方公子,你多吃點兒菜!” 許念趕忙出聲打斷兩人,“這道醬骨頭不錯。”
“嗯,味道确實不錯,就是這賣相差了些,店家絲毫不講究擺盤,就這麼直咧咧一盆肉端上來,白瞎這味道了,還有這……”方多病筷子頭不停,可見是餓壞了。
就這,也不忘開啟自己的美食評論家模式,對着這一桌飯菜揮斥方遒,喋喋不休。
咣當——
還來!這客棧的門今天是關不上?
可這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店門是被人一腳踹開的,此時,一個頭戴鬥笠白紗的姑娘走了進來,她背風而立,狂風翻飛着她紗質的裙衫。
一時間。
“這不是客棧牆上貼的尋人告示上的姑娘嗎?玉城的二小姐玉秋霜。”方多病回頭看去,又比照的看看牆上的畫像,“别說,這畫的還真挺像,連臉上的傷疤都一模一樣。”
客棧裡的食客也都紛紛扭頭去看,竊竊低語的出聲附和。
“真是玉二小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