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換個想法,那些欠錢不還的人,都會替你生病擋災。”男人勸說道。
“生病,那是我醫術不濟,災禍,那是我實力不濟。偏巧,這兩樣,我都不缺。”女人的話很是邪魅狷狂,可她的神情卻是那樣淡定從容,純真與邪氣共聚于一身,矛盾卻又和諧。
“你一直這般……”男人朝天翻了個白眼,頓了頓,吐出兩個字,“自負!?”
“這叫自信!”許念鼓着腮幫子,沒好氣威脅道:“你再這樣說話,我生氣了!”
“好好好,是在下說錯話。”看她那副孩子氣的樣子,男人無奈間,唇角微微輕揚,“這廂特向許姑娘緻歉。”
“哼,誰讓本姑娘大度,我原諒你了。”許念抱着懷裡的一甕藥汁,朝西屋的藥房而去,叮囑道:“你昏睡了三天,若是需要方便,出門右轉,直走去竹林便可。”
“你……”男人指着許念的背影,氣的手指微微打顫,“你還是不是女人啊?”
“當然!”許念驕傲回身,發絲在身後劃出好看的弧度,下巴微微擡起得意道:“他們都說我好看,是個絕世美女!”
“人家說什麼你都信?”
“我不是絕世美女嗎?”
男人看着眼前的許念,逆光而立,一襲水青色淡素衣裙,纖腰若柳,眼覆白紗,眉心一點豔如紅寶石般的朱砂痣,似妖似仙,姝麗無雙。
“許姑娘,确實人間絕色。”男人誠實道。
誰知,許念并未因此開懷大笑,反而轉了話頭,她白皙的手指指向男人,嫣然一笑,“你果然和那些男人不一樣,你看我的眼神,隻有欣賞,全無亵渎,更無憐憫。”
“我喜歡你!診費便少你收一些吧。”
“多少?”男人期待的看着她,
許念一臉肉痛,伸出一根手指,“便少收你一錢,四十九兩九錢。”
男人無語望天,沒好氣道:“不必!”
“那行,還是收你五十兩!”許念快速接話,完全不給他反悔的機會,“你這家夥,真上道兒!”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這喜歡,太過厚重,我真是承受不起。
“在下李……”
“蓮花。”男人看着牆上挂着的一副泛黃的畫卷,“一念心清淨,蓮花處處開。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去去重去去,來時是來時。”
“李蓮花?你不會還有兄弟姐妹,叫什麼李蓮蓬、李蓮藕、李蓮葉之類的吧?”許念明顯是不相信,可她也不會追根究底,“萍水相逢,那我以後就叫你蓮花了。”
“蓮花!”許念眉頭微蹙,“怎麼像在喊小姐妹?要不然,你再改個名字?蓮葉也不錯!”
李蓮花氣結,他真覺得自已沒有因碧茶之毒而死,遲早也會被許念氣死,“在下李蓮花!”
“好吧好吧!”許念敷衍的附和着,“蓮花,你把院子裡的衣服洗一洗?”
李蓮花不可置信的看向許念,到底是怎樣心腸如鐵的人,才能說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話,“喂,我重傷在身,你……”
你那張三十七度的嘴,隻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我的醫術是極好的,你現在就是傷口疼點兒,不影響你幹活。好歹也是江湖少俠,不要這麼嬌弱不堪。”許念那張嘴,開開合合間,一柄柄利刃朝李蓮花紮去。
“再說了,那衣服也有你的,你要是不介意光着身子走來走去,我是無所謂啊!”許念一副大義凜然,全然為你好的光棍樣兒。
“我,我去!”李蓮花閉了閉眼,平複心情,掀被起身,微涼的空氣,讓他汗毛豎起一瞬,他問,“我的東西呢?”
“你的劍和玉佩呀?”許念朝他勾唇一笑,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五十兩?”
得,看來沒這五十兩,什麼都免談。
“我去洗衣服!”
夜裡。
窗外明月高懸,灑下一室清輝。
“李蓮花,閉眼睡覺,别再翻身了!”許念話裡明顯有氣,警告意味明顯。
“今夜的月亮,可真是皎潔。”他的聲音低沉冷澀,和這孤寂的夜晚格外相襯。
屋内安靜了一會兒。
“一輩子的事情,單靠一個晚上,你也想不清楚。”女人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甯和,“睡吧,晚安。”
“晚安。”李蓮花枕着一隻胳膊,緩緩的閉上眼睛。
微風拂過,輕輕搖曳着竹影,院中晾着的衣服也跟着搖擺,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