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凝視着費介道,“老師,别忘了澹州還有個這麼不聽話的學生。”
費介蹲下身,摸摸範閑的肩膀範閑,又看看許念,眼底浮上一層水光,别扭的扭開頭去。
“費老,還有我這個心靈手巧的小仙女。”許念不想把氣氛弄得太過傷感,笑嘻嘻的将背上背着的大包袱遞給費介,“都是您平時愛吃的零嘴,以後想吃什麼了,就寫信告訴我,我做好托人給您捎過去。等我們再大些,就去京都找您玩。”
“好!到時候我給你們接風洗塵。”費介直起身,從腰間掏出一枚造型古樸的令牌,上面刻着‘提司’二字。
他把腰牌遞給範閑,“給!鑒查院提司腰牌,院長讓我交給你的。”
“你們這院長是不是認識我?”範閑接過腰牌,順口問道。
“他跟你母親是舊識。”費介隻解釋了這一句,之後面露難色,也便沒再說什麼。
範閑沒注意,他低頭去掏自己準備的禮物了,一雙羊腸做的手術手套。許念倒是察覺到了,心下難免一番思量,範閑他娘葉輕眉挺傳奇啊!
司南伯範建是他孩子的爹;堪比大宗師實力的五竹,是她的仆人;鑒查院院長是她的舊識,能擡手就送給範閑一塊提司腰牌,足見他對範閑的看重。這些還隻是冰山一角,足見,她定是位奇女子。
費介收到範閑送他的禮物,愛不釋手的來回翻看,“我喜歡。”
許念和範閑跟着他身旁,隻聽他徐徐開口道:“我要是早些年遇到你們倆,我可能會選擇另一條路,娶個女人,養你這麼一個狡猾的小混蛋,再養個和念念一樣古靈精怪的女兒,日子,不知該多和美。”
費介翻身上馬,離去的背影說不出的孤寂,範閑突然朝他大聲喊道:“老師,将來我給你送終!”
“費老,還有我!”許念朝他打馬離開的背影奮力招手。
“範閑。”
“念念。”
兩人看着彼此,範閑牽住許念的手,這一幕,多麼似曾相識?
“有我在呢!”許念說。
“我陪着你!”範閑說。
又是同時開口,兩人相視而笑,那股離别的傷感,似乎也被沖淡了些許。
回府後,範老夫人卻說:“他走了,反而是好事。他留在澹州,就會把京都人的目光招引過來。”
“範哥哥會有危險?”不待範閑開口,許念急忙問道,一張小臉寫滿了緊張。
範老夫人頓了頓,并未回答許念的問題,“如果紅甲騎士,出現在澹州的街頭,真正的危險也就來了。”
“什麼紅甲騎士?”範閑對範老夫人所說的危險,此刻并沒有切實的感受。
範老夫人深深吸口氣,面容肅穆,并未再開口。
自那以後,範閑總是坐在範府大門口的石階上,望着巷口的方向靜靜出神。而許念對于修煉則更加上心,靈力加内力的修習,内外兼修,讓她的武力值一日千裡,這不是簡單的一加一大于二,而是二的N次方的問題。
時間的洪流洶湧而過,似乎隻是刹那,昔年粉雕玉琢的孩童,已經長成了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古靈精怪的小女孩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念念,今日是上元節,晚上街上有燈會,我帶你去玩吧?”範閑一襲白衣,雙手交疊的趴在桌子上,一副玩世不恭樣兒的下巴擱在手背上,明明是俊美無雙的翩翩公子,偏要做出這幅模樣。
許念正在做一串貝殼風鈴,仔細的給每一片貝殼和小海螺打磨打孔,再用麻繩将它們一一組裝起來,頭也沒擡道:“好啊!今日街上定然有很多小吃攤,我要留着肚子,從街頭吃到街尾。”
“這個風鈴是給我做的嗎?”
“嗯,上次給若若做的時候,你不是說喜歡嗎?今日得閑,也給你做一串。挂着廊下,有風時清脆作響,感覺還不錯。”
看着許念那張開開合合的粉嫩唇瓣,範閑隻覺得心底似有一股火在燃燒,讓他的一顆心跟着滾燙。
少女身段窈窕,一襲鵝黃配着新綠的長裙,廣袖輕拂,耳垂上綴着一顆白玉珠子,随着她微微俯身的動作,輕輕搖晃,晨光中的她是那樣嬌俏可人。
許念白淨的手指在桌上找着合适的貝殼,認真的樣子更加迷人。膚色細膩白皙,一雙桃花眼,瓊鼻秀挺,微微擡眼看向範閑時,眼尾眉梢自有一股獨屬于少女的嬌俏風情,勾的他心神搖曳。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他的心裡,然後在裡面安家落戶,踏踏實實的住了下來。
“好,都依你。吃不完就給我吃,你嘗嘗鮮就行。”範閑笑看着許念,眼裡有他都未察覺的深深寵溺。
晚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