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自頭頂傾瀉而下,透過繁茂的枝葉縫隙,灑下一粒粒圓圓的小光斑,煞是可愛。風輕輕搖晃着翠綠的樹葉,發出柔和的沙沙聲,偶有小鳥啾啾的鳴叫,給這份甯靜染上些許鮮活。
許念的記憶有些混沌,她似乎剛剛正在研發一件劃時代的超級兵器——機甲戰士,就在成功的那一瞬,她便突然沒了意識,剩下的,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頭疼……”頭腦空空,許念擡手就要撫上眉心,看這眼前這隻白白嫩嫩的小爪子,翻過來,手背上還有幾個肉窩窩,她有些懵,最多三歲,不能再多了,喃喃道:“我縮水了?!”
突聞一聲急切又飽含擔憂的聲音大聲喊道:“小姐,快跑!”
聞聲望去,離她十幾米開外處,兩個男人正在交手,一人蒙面持刀,一人須發花白持劍,刀鋒淩厲詭谲,長劍奮力回身格擋,顯然,持劍的老者打不過那個蒙面人,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喊話的也正是老者。
許念完全不清楚此時狀況,眼見蒙面男就要一刀刺上仰面倒地的老者胸膛,她憑本能的用精神力攻擊了對方,蒙面男刺下的動作頓了一瞬,這一頓,便給了老者機會,他奮力揮出一劍,劍尖劃開了蒙面男的脖子,鮮血瞬間飚出,而蒙面男的長刀也在此時刺入了老者的胸膛,蒙面男倒地不起,似是沒了生機。
許念小小的身子趴在雜草叢生的地上,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
就在此時,蒙面男拼着最後一口氣,用腕上的袖箭,朝許念射出緻命一擊,目标直指她細白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小男孩撲了過來,抱着她在草地上滾了兩圈,避開了這緻命一箭。
嗤啦!
箭頭似乎劃破了他的衣服。
許念恍惚間睜開眼,依稀看到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一雙眼睛格外狡黠,她用最後一絲氣力,抓住了他的衣襟,“救……”
話沒說完,人就昏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小男孩發現自己胳膊被劃傷了,傷口正在往外洇出血迹,大聲喊道:“五竹叔,我受傷了!”
“範閑,我給你說過多少次,寺内莊重,莫要大聲喧嘩,你如此這般,成何體統!”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頗為嚴厲的訓斥道。
“疼疼疼疼疼!”範閑此時且顧不上這些,一手捂住傷口,跳着腳的喊疼,好像這樣可以減輕痛感一般。
倏爾,一個一身黑衣,身如翠竹的男人出現了,他膚色白皙細膩,下颌棱角分明,眼睛上蒙着一條黑布,黑布上端有一道韭葉寬的暗紅色鑲邊,襯得他格外冷漠疏離,不似凡人。
他不疾不徐的走到範閑身旁,雖然眼睛上蒙着黑布,卻似乎依然可以視物,掃了一眼範閑的傷口,出聲道:“小傷,三兩天内便可愈合。”
“五竹叔,這麼大個口子,現在還在流血呢!您能不有點兒同情心啊?”範閑人小鬼大道。
“沒本事,便莫要逞英雄。”五竹簡單的幫範閑包紮了一下傷口,動作不見半分溫柔,一闆一眼的,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冷淡,毫無起伏。
“範閑,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慈和,一身威嚴的老太太走了過來。
還不待範閑說些什麼,一聲驚呼打斷了這一切。
“林小姐!”
這個稱呼讓範老夫人怔楞了一瞬,自她嫁人後,已經快五十年沒人喊過她林小姐了。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抱着個一身粉白裙衫,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身形搖晃的走到範老夫人身前跪下,“林小姐,我是陳小姐的侍衛阿福啊!”
“阿福!怎麼是你?雲燕呢?她出什麼事了?”老太太隻看阿福此刻的情狀,心中便已有了猜測,隻怕是個極壞的消息,“阿福,你先起來,起來說話。”
阿福卻依然堅持跪着,似是怕站起來說,會被拒絕一般,他在用最後的生命為許念的歸宿做最大的努力。
“家中遭逢巨變,少爺和少夫人在回娘家探親的途中被山匪劫殺,彼時,少夫人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大夫看過,說是個男孩。”老者阿福眼眶通紅,幾欲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