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不斷震響的手機聲,打斷了許念的酣甜,憊懶的在被窩伸個懶腰,這才摸索着拿過手機。
“喂,你最好有事!”起床氣讓她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小暴躁。
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溫水,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是秦寶兒同學嗎?”
“嗯,你哪位?”談話間,許念打量起自己這間屋子,一百四十平左右,兩室兩廳,兩衛一廚,外加一間專屬衣帽間,空間寬敞通透,裝修風格盡顯小女生的夢幻粉嫩,尤其是主卧這張華麗的大圓床,散落着可愛的心形和糖果形抱枕,床頭擺着一圈毛絨公仔,垂墜而下的粉色紗幔,盡顯奢華小公主風格。
“這裡是燕州市公安局,我們昨晚見過的,我是……”
“鏡框!”
“嗯…對!”
“有事嗎?”許念朝洗漱間走去。
“是這樣的,今早警局來了個目擊者,提供的線索和你一緻,所以需要你再來核實一下情況,麻煩你了。”
“警民一家親嘛,我一會兒就到。”許念自認算不上什麼絕對的好人,但作為公民的基本素養還是在線的。
剛挂了鏡框的電話,新的電話又進來了,許念看了眼來電顯示,原來是秦父。
“喂…”
“寶寶,你沒事吧?剛才公安局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作為目擊者,給警方提供了什麼重要線索,這麼危險的事情,你怎麼不跟爸爸說呢?還有,你去做什麼目擊者,萬一被壞人盯上呢?多危險啊!你沒事吧寶寶,被吓到了?怎麼不說話?”
自從電話接通,秦爸爸就巴拉巴拉一通說,根本沒給許念開口說話的機會,可從他焦急的語氣不難看出,他對秦寶兒這個女兒,那是真的關心疼愛。
“爸,我沒事。”許念忙開口安撫。
許念說完話,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聲響,仔細去聽,依稀能聽到秦爸爸強忍的哽咽之聲,秦寶兒已經很久沒叫過他爸了。
秦朵朵剛剛滿月,父女冷戰已經大半年了,準确點兒說,是秦寶兒單方面的冷戰,她從家裡搬了出來,住到母親名下的房産裡。這裡離她上學的盛安中學,很是近便,走路過去也就十分鐘。
這個年齡的小女生,難免叛逆,心思細膩敏感,一點兒小事,都會覺得整個世界在與自己為敵。秦爸爸不想把女兒逼的太緊,就把從小照顧秦寶兒的保姆孫姨安排過來,照料她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
“好好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爸爸一會兒來接你,我們一起去警局?”秦爸爸喜極而泣。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過去就行,你開車過來,還要繞一大圈,怪麻煩的。”許念可不想折騰秦爸爸,果斷拒絕。
“不麻煩,不麻煩,爸爸已經出發了,你等等爸爸啊?”秦爸爸興緻勃勃,語氣小心翼翼的,生怕許念拒絕。
“嗯,好吧。”許念應了,“我等你爸爸,路上小心。”
挂了電話,許念靠着洗漱台,心下有幾分怅然。
每個人首先是獨立的個體,才是這個個體附加的身份,父親,母親,子女等等。秦爸爸再婚,無可厚非,可對秦寶兒來說,這就是背叛,是抛棄。再者,她對陳蘭這個女人,心中總有芥蒂,矛盾從積累到爆發,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說到陳蘭,秦爸爸後娶的這個女人,長相秀美,性格溫柔賢淑,是個乍看之下沒什麼棱角的女人。
陳蘭的第一段婚姻,從校服到婚紗,羨煞旁人。兩人都是中學老師,婚後确實過了一段甜蜜和美的日子,可随着陳蘭懷孕,她丈夫就變了,變得疑神疑鬼,懷疑陳蘭對自己不忠,自此,家暴一發不可收拾,直到陳蘭的第一個孩子掉了。
那時,她已經懷孕六個多月了,被她丈夫打的鼻青臉腫,肋骨斷了三根,被同事緊急送到醫院,搶救了一天才撿回條命。
陳蘭前夫因此坐牢,兩人也離了婚。學校她是沒臉回去了,就在少年宮的輔導班找了個工作,巧合的成了小學三年級秦寶兒的輔導老師,後來,又成了她的家庭老師。
一來二去的接觸中,秦爸爸和陳蘭走到了一起,這對年幼的秦寶兒來說,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她起初對陳蘭的喜歡,一夕間變成了毫不掩飾的憎惡。但兩人還是在秦寶兒六年級的時候領證結婚了。
再說秦朵朵,她的到來,也許真是個意外。當年陳蘭能活着,醫生都說是萬幸,腹中胎兒太大,陳蘭受了不小的損傷,醫生也說,會影響生育,恐極難再有孕。
這樣一看,不知是該誇秦朵朵福大命大,還是該誇秦爸爸能力卓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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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這卡你拿着,這是爸爸的副卡,你想買什麼自己刷卡。”車上,秦爸爸熱情的塞給許念一張銀行卡。
性格還是要保持一些的,變化太大容易引起懷疑,她現在就是個叛逆少女。許念夾着藍色的卡,在指間翻動流轉,動作行雲流水,倔強道:“主卡給那女人刷,副卡給我?”
說着,将卡丢到一旁的座位上,扭過頭看向窗外,眼眶卻漸漸泛起淚光,嘴唇緊抿着,低頭不說話。
秦爸爸一看女兒這個表情,一下急了,心疼道:“主卡在爸爸這呢,你看!”說着,忙從錢包裡掏出一張黑金色的卡,遞到許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