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萊神色猙獰的緊追不舍。
“嘭!”
一輛貨車疾馳而來,魏萊撞碎擋風玻璃,又被高高抛飛出去,右腿和右胳膊折成了詭異的角度,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一地水花,身下的雨水被染成血色,魏萊咳着噴出幾口血來,胸口劇烈起伏。
就在此時,警笛聲響起,許念就那樣呆呆的看着魏萊,像是被吓傻了似得。
“胡小蝶!”劉北山一把抱住許念,一手捂上她的眼睛,一手緊緊的抱着她,心跳劇烈,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許念安靜的窩在劉北山懷裡,大雨滂沱中,感受着身邊人的關心和那份小心翼翼的呵護,她心裡屬于胡小蝶的委屈、憤怒和恐懼,讓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
劉北山就那樣緊緊的将她擁入懷中,默默的陪伴在她身邊。
警笛聲劃破夜色。
女警察将雨傘舉過許念頭頂,站在她身旁,将她的臉轉去一邊,不讓她去看魏萊的樣子,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别擔心,她還活着。”
在女警看不到的地方,許念低頭,眼神看向被擡上擔架的魏萊,嘴角翹起詭異的弧度。
這就是故事的結局,你們選擇如何開始,而我選擇如何結束,公平公正。
警察局,審訊室。
“胡小蝶,魏萊指控你謀殺,現依法對你進行詢問,在此期間,你應當如實回答我們的詢問并協助調查,明白嗎?”說話的是那個一腔正義的警察鄭易。
陪審是個挺着大肚子的女警,利落短發,沉穩老練。
許念輕輕點點頭。
“說話?”女警打開筆錄本,黑色的中性筆夾在指間,一端敲了敲桌面。
“明白。”許念微低着頭,神色平靜。
“說說今晚發生的事情?”女警冷聲問道。
“今天輪到我值日,所以出校門的時間比平時晚,我走到和平裡小區的時候……”許念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斷斷續續,颠三倒四,但事情經過交代的十分清楚,“事情就是這樣。”
“你為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女警用懷疑的眼光直視許念。
“因為直至此刻,那一幕幕,還在我腦海中清晰閃現。”
“你的三個同學,一死兩重傷,你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受什麼影響?”女警追問,“羅婷顱内出血,沒到醫院就死了;徐渺雖從三樓掉了下去,可因為樓下有積水,有幸撿回一條命,卻摔斷了脊椎,下半身癱瘓,後半輩子,都得在床上度過;魏萊出了車禍,右胳膊和右腿粉碎性骨折,落得終身殘疾,以後都得坐輪椅,她右臉被擋風玻璃刺穿,醫生坦言無法根除,會留疤。”
許念擡頭看向女警,平靜的反問道:“我要有什麼影響?你會對想殺你的人感到歉疚嗎?”
“我不會。”不等女警回答,許念語氣堅定的扔出三個字。
“事情的經過,你們警察可以去調查,現在辦案,不都講究重證據,輕口供嗎?羅婷是踩到啤酒瓶,自己滾下樓梯的;徐渺是魏萊奮力反抗,踹下樓的;魏萊出了車禍,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系呢?”許念言辭犀利的問道:“魏萊指控我謀殺,證據呢?動機呢?我是不是同樣可以告她诽謗誣陷啊?”
“胡小蝶,注意你說話的态度。”女警冷聲提醒道。
“我什麼态度?我配合你們警方調查,你們對我什麼态度?拿我當犯罪嫌疑人來審啊?”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會去爛尾樓?”鄭易突然問道。
許念轉眸看他,“她們一直追着我,我慌不擇路逃命,剛好遇到就跑進去了。本來想,那裡面黑乎乎的,她們也許會害怕,就不追了,那樣,我就安全了。”
“據我們調查,監控顯示,你一個月前也去過那棟爛尾樓,為什麼?你去那裡幹什麼?”女警心中對許念已然有了懷疑,所以問話總是充斥着壓迫和強勢。
沉默半晌,許念才緩緩開口,“因為之前魏萊三人的校園霸|淩,我報警了。之後就迎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指責,臨近高考,校方和她們三人的父母,不停的找我,賣慘、求情,甚至威脅、恐吓,想要讓我和解。警方也在中間做了調解,所以,後來我妥協了。”
“魏萊她們雖然被停學,可依然能夠參加高考,這公平嗎?”
“學校裡同學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每天充斥在我耳邊。放學走在路上,不知道她們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會從哪裡冒出來?整天惶惶不安。”許念譏诮一笑,淚意湧上眼眶,聲音微微沙啞。
“坦言說,我無數次想自殺!站在高處,就想輕輕一躍,結束這場噩夢。那天,我不知不覺走去了那裡,站上樓頂,卻突然接到了我媽的電話,她在電話那頭,緊張到不懂得掩飾的問我,‘小蝶,你回家沒?到哪了?媽已經在路上了。’我聽的出,她在哭,可她一直忍着,聲音是那麼溫柔。”
“自那之後,我就徹底放下了一直想要自殺的念頭。惡人都能坦然活着,我為什麼不可以!我隻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将來好好孝順我媽。”許念微微仰頭,長長舒出一口氣,将眼淚逼退。
“就因為你覺得不公平,所以你設計報複她們,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女警不為所動,“魏萊她們為什麼欺負你?”
這句話,徹底惹怒了許念,她不再掩飾。
突然玩味一笑,微歪着頭道:“因為我漂亮?因為我學習好?因為我性格好?”
蓦地,她目光冰冷攝人的定定看向女警,“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