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将左手掌心朝向陸繹,陸繹亦然,兩人同時在對方手心寫下一個‘翟’字。
心心相印,心有靈犀,讓許念心底一陣雀躍歡騰。
激動之下,許念瞅了眼身後,見衆人都在關注着班主,她動作極快的湊到陸繹左手掌心,淺淺留下一吻,轉身快步走到今夏身旁站好。
陸繹隻覺得自己左手被點燃了,火苗從掌心處開始燃燒,瞬間蔓延全身,燒的他血液沸騰,心如擂鼓。那種溫軟的觸感,讓他悸動,看着掌心,左手緊握成拳,緊緊的,像是在抓牢什麼。
“當年春喜班隻有三個女人,一個夥房大媽,兩個學徒。其中一個出演過《第一香》,和雲遮月同時登台,剩下的那個叫小蘭,我不知道她後來去了哪兒?自從雲遮月和老班主相繼死後,她便也沒了音信。”班主知無不言道。
這個叫小蘭的學徒非常值得關注。
陸繹也沒為難班主,和岑福吩咐道:“放他走吧。”
“他這樣沒事嗎?”今夏看着神情恍惚的班主,似乎還沒從催眠中清醒過來,朝許念問道。
“無礙,回去睡一覺就好。”
“錢泰,你去查一下翟蘭葉,看看她具體是什麼時候被養家收養?父母是誰?被養為瘦馬前是做什麼的?最重要的,查她和春喜班那個叫小蘭的學徒有沒有什麼關系?”陸繹心裡已經基本肯定,盜取修河款的應該就是翟蘭葉,可是一時間,卻抓不住她殺人的把柄。
“楊捕快,袁捕快,你們倆去查驗一下雲遮月的屍體,确認他是否真的死于耳後銀針刺穴?”
“周鴻,你去查一下,周顯已被捕的前一晚,翟蘭葉去了什麼地方?”翟蘭葉一個揚州瘦馬,她根本無需冒險盜取十萬修河款,她此舉,背後定然有人指使。
而這個人,陸繹也能猜到,應是嚴世蕃。可他如今,并不能将嚴世蕃怎麼樣。
想想當時韋大人那急于給周顯已定罪的态度,在錦衣衛介入之前,周顯已已然被酷刑加身,顯然有人迫切想要讓他來頂罪。韋應受何人指示,并不難猜,畢竟,他就是棵牆頭草,哪邊施壓就往哪邊倒。
短短兩日,事情就走向明朗化。
“大人,雲遮月确實死于耳後金針刺穴,與周顯已的死因,完全一緻。”說罷,今夏呈上了從雲遮月耳後取出的銀針,和殺死周顯已的,從長度和材質來看,顯然是同一種。
“大人,翟蘭葉是五年前被收做揚州瘦馬,在這之前,她的身份信息,被人抹去的一幹二淨。不過,我拿了她現在的畫像找春喜班的老人确認過,她就是曾經的學徒小蘭。”錢泰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禀報。
周鴻也查清了翟蘭葉在周顯已被捕的前一晚,去了哪裡,他指着鋪在桌上一張地圖,畫出地點,“大人,就是這裡。翟蘭葉生前去過的地方,都與這個一夜林有關。”
“一夜林?”許念手指點在這個地方,“聽本地人講,這個一夜林裡瘴氣叢生,不熟悉的人進去,極易在裡面迷失方向,甚至染上瘴氣毒霧,死在裡面。”
“倒是個藏銀子的好地方。”許念輕笑着說道,她看向陸繹,“事不宜遲,我和錢泰幾人馬上去一夜林搜尋一番。”
陸繹則看了眼烏雲遮日的天空,“那我就邀上韋大人和翟家衆人,給他們演一出引鬼招魂,引蛇出洞。”
回到房中,許念一邊收拾要随身攜帶的應急藥品,一邊聽陸繹再三囑咐。
“注意安全。”陸繹将許念攬入懷中,高挺的鼻梁輕輕蹭着許念的鼻尖,呼吸交融,溫柔缱绻。
以前許念是他的下屬,他的助手,他的搭檔,每次出任務,他并不會多擔心。可自從她住進了自己心裡,被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着,成了他想要共度一生的愛人。自此,他如何能忍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嗯,我知道啦!”許念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乖順的像隻愛撒嬌的小貓。
兩邊同時進行。
“陳瑜,這一夜林果然人迹罕至。”錢泰用手中的繡春刀開道,砍倒擋路的矮灌木叢。
“你少說兩句吧?”周鴻吃了顆解毒丹,又将小藥瓶遞給錢泰和他身後幾人,“你本來就傻,吸多了瘴氣,就更傻了。”
聽到老實人周鴻對錢泰的評價,一行人忍不住大笑出聲,原來在老實人周鴻眼裡,錢泰平素的耍寶是傻。
“你才傻呢!又笨又傻!”錢泰沒好氣的從後面扼住周鴻的脖子,将他朝後扳去。
兩人向後下腰幾乎成九十度,卻都沒摔到地上,許念吹了聲口哨,意有所指道,“呦,少年,腰力不錯啊!”
一聲口哨,吹得兩人齊齊摔倒在地,周鴻臉色漲紅,手背擦過臉頰,“你,你别胡說!”
至于厚臉皮的錢泰,則是一臉得意洋洋,朝許念豎起個大拇指,“陳瑜,還是你有眼光!”
兩個時辰後。
“陳瑜,看,那邊有個小木屋。”錢泰突然指着左前方興奮道,走的天近黃昏,終于看到希望了。
綠意盎然的林木掩映間,确實有間破舊的小木屋座立在那兒。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