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這會兒還在回味肚子裡的那碗鴨血粉絲湯,笑眯眯道:“大人,我還能再吃一碗。”
陸繹默默扭頭,錯開她的笑臉,背脊挺直,一手握着繡春刀,一手放置膝頭,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條凳上,清晨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将俊逸非凡的二人,照的恍若仙人。
“你覺不覺得,這樣看過去,大人和陳瑜還挺般配的?”錢泰摩挲着下巴,笑嘻嘻的問同桌的岑福,岑福往後挪了挪。
“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岑福拒絕了你的聊天,并且火速下線。
錢泰看着岑福倔強的後腦勺,露出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同桌的周鴻吃着豆腐腦,一臉‘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的表情。
錢泰拒絕加你為好友!
塑料牌三兄弟群已解散。
應天府衙門口,四十多歲的李長天一身深藍色圓領孔雀補子服,頭戴烏紗帽,臉色憔悴,身後站着兩排應天府的其他官員,“陸經曆一路奔波辛苦了,本官已命人備好了膳食,我們先進府衙用膳。”
“不必,還是先查案吧。”陸繹拱手回禮,“有勞李大人費心。”
李長天雖是應天知府,堂堂的三品朝廷命官,可依然怵這些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他們有監察百官之權,更是皇權特許,可先斬後奏。
眼前這位陸繹雖是小小七品經曆,可他背景深厚,父親陸廷是錦衣衛一把手,他又是獨子,不用想也知道,等陸廷退下來,陸繹便是鐵闆釘釘的下一任錦衣衛指揮使。所以,李長天一點兒也不願得罪他。
李長天看着年輕的陸繹,他這相貌,似是與傳言不相符,他爹陸廷年輕時的風采,李長天領略過,劍眉星目,英武不凡,目光冷厲懾人,自有一股氣勢,不怒自威。
李長天心中猜度,就相貌而言,陸繹應該是肖似其母,威武不足而俊秀有餘,唯獨那雙眸子酷似其父,神色間波瀾不驚,有着與年紀不大相稱的沉穩,又多了幾分清冷。
“這是府衙的聶捕頭,學子被殺案,一直是由他偵辦,讓聶捕頭與陸經曆詳細介紹一下案情。”李長天說話間,身形微晃,似是想起了他那慘死的兒子,一時無法承受。
可許念壞心的以為,李長天是不想在這兒對陸繹伏低做小,看他那張冷臉了。李長天老婆小妾一大堆,嫡子庶子更是不缺,這次死的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姨娘生的,那姨娘整日哭鬧不休,他不得已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查案。
“還望李大人保重身體,下官會盡快查清案子始末,緝拿真兇。”
“有勞陸經曆。”說罷,李長天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陸大人!”聶捕頭朝陸繹拱手行禮。
“你們現在查到些什麼?”陸繹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三具屍體經過仵作查驗,死因相同,皆是被折磨過後,一刀刺穿心髒而亡,據此,我們認定三起兇案,為同一兇手所為。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我們正在排查芙蓉巷中的青樓楚館,并對案發的三家青樓進行查封盤查。就目前掌握的線索,兇手為女子,身高五尺有二,身形偏瘦。”聶捕頭觑着陸繹的神色回話,眼見他的神色越來越不耐,立馬呈上一物,“大人,這是屍格,請大人過目。”
所謂屍格,就是仵作對屍體勘驗後,給出的一份具體彙報。相當于現在法醫出具的驗屍報告。
陸繹翻看了一番屍格,聶捕頭全是照此說的,這根本就還是一無所獲,“死者均是被同一種藥物迷暈,查到這是什麼藥了嗎?藥的來源有線索嗎?這迷|藥是否和兇手的身份有着直接聯系?”
“這個……這迷|藥衙門仵作也從未見過,暫時還沒,沒有線索。”聶捕頭一個三十多的漢子,額冒虛汗,已是兩股顫顫幾欲先走。
在他眼中,陸繹這個人符合坊間對錦衣衛的所有傳言,眼神陰鸷,冷血無情,暴虐兇殘。
陸繹連分給聶捕頭一個眼神的欲望也沒,對于廢物,他一向零容忍,“屍體都還在吧?”
“在在在,屍體都在義莊,我給您帶路。”聶捕頭弓着腰,笑容谄媚。
跟在後面的錢泰小聲跟許念咕哝:“你說這樣的人,是怎麼混成捕頭的?”
“他妹妹是府丞新納進門的小妾,你說呢?”許念擡腳跟上陸繹的步伐。
“怪不得!”
“辦案時間,少說廢話!”岑福沒好氣道,兩個憨貨,沒看到大人又冷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