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洛軍也可以,真誠的人,真誠的靈魂永遠不會背叛。
我是真的為他們開心。從此以後,秋哥的豪宅,應該不會隻有空蕩蕩的家具,和一個充滿憎恨的小老頭了。
“喲,這不是木村拓哉嗎!”
信一的頭發已經卷好了,十二這次終于叫對了名字,信一則笑着朝他抛了個媚眼。
“我們去不去吃叉蛋飯啊!”我快樂的問他們,“柒叔手藝又變好了。”
信一咨詢的看了一眼龍卷風。
龍卷風說:“你們去吧,我們還有别的事,晚上再一起吃個飯。所有人都一起。”
我興奮地點頭,然後就拉着王九四仔往下沖。
——X——
我們擠在一張長桌子上,柒叔端來六碗飯,每碗都是叉燒 PLUS 版本。
王九誇張地捧起飯碗,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哈哈。這一口我惦記好久了,差點以為這輩子都吃不到了。”
他再沒說話,噼裡啪啦地扒拉筷子,陳洛軍和四仔也是。
他們邊吃邊七嘴八舌地講着澳門的事。
我知道那是一段不易的征途,可實際情況遠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和艱辛。
雷公子在香港的勢力被摧毀,但是在澳門的勢力還是隻手遮天,他展現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龍卷風他們幾乎前腳剛到了澳門,後腳就被雷公子盯上。
龍卷風和秋哥之年幾年在澳門穩定下的人馬,完全無法和雷公子抗衡,但是因為惦記着我們,龍卷風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着急。
他急切的想要清除雷公子,急切的想回香港,這反而令他陷入了巨大的危機,多年的心血險些付之一炬。
好在四仔在澳門還有些朋友,他們讓龍卷風幾個可以重新振作,重新出發。
在最後和雷公子決一生死的時刻,秋哥和龍卷風幾乎要把命丢在那裡。龍卷風受了很重的傷,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秋哥還有微弱的的認知。
他花錢雇傭的保镖傭兵,早就如鳥獸散,花錢請來的人吧,永遠指不上,因為會有人比你更有錢。
秋哥躺在那看着拼着狗命想救龍卷風的王九。心裡竟然隐隐的生出來羨慕的感覺,他說要是早些年也學龍卷風,用心養幾個自己的門生,現在是不是也會有人舍命來救自己呢?
最後是老實的陳洛軍記住了我的囑咐,他真的用命去換秋哥的命了。
大家都脫險後,在秋哥和龍卷風養傷的日子裡,一直是陳洛軍在照顧秋哥,憤怒的小老頭一方面感激陳洛軍救他,一方面又放不下曾經的傷痛。
他過得很擰巴,于是他選擇無視陳洛軍。陳洛軍也沒有死皮賴臉的粘着秋哥,老老實實幹着自己該幹的事情,伺候秋哥,然後幹完就走。
等秋哥傷完全好了之後,陳洛軍就把刀往秋哥面前一扔,真誠的說。
“這樣算的話,我還欠你兩條命,你要着急讓我還,現在就殺了我吧,不着急就以後有機會再還。”
從此那個擰巴又憤怒的小老頭放下了内心的糾結,因為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拒絕不了真誠。
秋哥把刀撿起來往外一扔:“算了,不欠了。”
雷公子死了,龍卷風卻也一直昏迷着,Tiger哥不讓四仔和王九聯系我們。因為龍卷風這個樣子,隻會徒增我們的焦慮。
這段時間,秋哥在四處給龍卷風尋找名醫的同時,問的最多的就是我的事,聽四仔說我肚子上可能會有很長一道疤後,就連着整容名醫也一起尋找了。
就這樣時間慢慢流淌,四仔治好了傷疤,秋哥處理完雷公子的殘渣,龍卷風終于蘇醒了,蘇醒的龍卷風一刻都沒停留,第二天就回了香港。
這就是故事的經過,他們平淡的語氣,反而把我們三個講的眼淚汪汪的。
好在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我看着這幾個男人,看着叉蛋飯,好像抓住了時間的蹤迹。
過去,小小的信一把蛋夾進我的碗裡。
過去,開朗的十二邊吃邊說自己連赢十二場的戰況。
過去,戴着面罩的四仔沉默地聽着我們三個叽叽喳喳。
過去,永遠被我們欺負的老實人陳洛軍帶着幸福的表情猛扒拉飯。
過去,時而開朗時而瘋癫的搖滾大哥王九,被信一砸的一腦袋蛋液。
現在,這個小餐廳,小桌子見證了時光也見證了友情。
“哈哈哈!靓女,你知道嗎!這一年我想的最多就是你!考慮一下以後跟我啊!”王九突然沖我露出一個壞笑:“然後我們一起生小孩!”
信一看上去很想把飯砸到王九頭上,因為我就很想這麼幹。
“生個鬼啊!我要學龍卷風一樣收養很多小孩!”我伸手敲了王九一下
“我跟你一起養啊,阿薇!”十二把頭從碗裡擡起來
我剛想連十二一起敲,耳朵尖的我卻聽到了隔壁的竊竊私語。
“我覺得十二少比那個王九好…”
“阿薇之前不是和王九談過嗎?蛋糕店啊,王九不是怕被拆散才來跟龍卷風的嗎?”
“難道不是信一嗎?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啊…”
“為什麼不能那一桌子一起?”
“我丢,這是可以說的嗎?你思想這麼超前?”
“怎麼不可以,區區五…”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聽不下去了,猛拍桌子一個起身,把沒怎麼動的飯扣到陳洛軍碗裡。
“我走了!我要晚上吃大佬那頓!”
說完我就表演了一個原地消失術。
——X——
久别重逢,永遠是人生幸福榜的榜一。
晚上大佬們都喝的很開心,邊喝邊暢談未來。
城寨很快就要拆了,信一替秋哥多次幾方協商拆遷款,得到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數字和方案,就等着錢款下來,從此秋哥就會成為一個腰纏萬貫的大老闆。
租戶街坊也會得到一個不錯的補償。
龍卷風欣慰的看着信一。
“大佬你以後還開理發店嗎?”我看向龍卷風
“退休啦,以後隻給你們理頭發。”
“我和信一還想給你開個連鎖理發店呢,叫1818黃金眼。”
“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名字。”信一問我
“這叫走競争對手的路,讓對方無路可走。”
“想什麼呢,大佬的理發店不會有競争對手的!”信一伸手戳我的額頭。
十二又見縫插針的讓信一放棄開歌舞廳的念頭,以後出去跟他闖。
我告訴十二,香港回歸,社團的路子不好走了,以後一個金屬鞋拔子都算攻擊性武器。出去要錢都隻能貼傳單。
王九對此嗤之以鼻,表示不信。
我說你别不信,再過個幾年吧,你就隻能去撈魚,要麼就是集齊人馬,搶地盤,然後找個好地方——賣盒飯。
Tiger哥對我的理論非常感興趣,這些年的形勢走向,讓他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但是這麼多人跟着他吃飯,也不能說不管就不管。
而我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隻有信一神秘的一笑:“走一步算一步咯。”
“阿薇。”龍卷風喊了我一聲。
我轉頭看着龍卷風,龍卷風也看着我。
世界燦爛又美好,容納一切的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
“歡迎回家。”
我說。
【後記】
城寨拆除之後。
本來打算開個小診所的我,在秋哥的資助下原地翻身,開了一家中西醫結合醫院。
龍卷風退休了,在山裡買了個小别墅,從此養花養草養生。
小别墅的隔壁是秋哥的别墅,兩個小老頭沒事就湊到一起,研究養生之道。
信一把龍城幫原地解散,社團企業化,龍城集團冉冉升起,曾經的小馬仔如今都有了正經職業,提子晉升提總,走路都直帶風。
四仔放棄了鎂光燈,當了我的副院長,他也是整個香港最帥的中醫。
Tiger哥沒有退休,但是退出了江湖,又不舍得十二,所以選擇給十二當管家,頗有阿爾弗雷德的感覺。
陳洛軍養白了皮膚,原地出道,紅極一時。
當初的一條龍娛樂思想被十二借走,他和王九兩個人一拍即合的開了一家□□,賺不賺錢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兩個人都玩的特别開心。
一些别的街坊,也在龍卷風的幫助下,在城寨安了家,有繼續開店的,也有跟着信一做事的。
總之都很好,大家都很好。
而漁排上的那場破碎的噩夢,我這輩子,都再沒夢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