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匣子一聊開,那個自來熟的人已經和夏鳴星稱兄道弟了。夏鳴星第一次被人當成好兄弟,心裡雀躍不已,也把那個人當成好兄弟。
好兄弟忽然問一句:“你姐姐隻有一個人嗎?那麼她該多麼寂寞啊?要是你能拉她來我們派對熱鬧熱鬧,她應該會更加喜歡你。”
夏鳴星不敢做姐姐的主意,猶豫地說:“真的嗎?但是我怕姐姐會……”
“沒事!你不願意也行。不過我們都會把她的邀請函送給你,來或者不來,由你決定。”
好兄弟爽朗一笑,拍拍夏鳴星的肩膀,潇灑離開。
有一些東西,太刻意推動,反複強調或者是強迫,會讓人提高警惕。有一些東西,隻輕描淡寫提一句,或許會鑽進他的腦海裡,反複思考。
好兄弟那一句“要是你能拉她來我們派對熱鬧熱鬧,她應該會更加喜歡你。”,實在是說到夏鳴星心坎裡了。
然而夏鳴星對姐姐不了解,又想姐姐開心點,下意識就想試一試。
畢竟,夏鳴星很迷惘。還清了債務之後,夏鳴星心裡空落落的,好像自己已經喜歡上給姐姐唱歌的感覺,好像自己失去了給姐姐唱歌的機會。要是以後姐姐喜歡和他們一起參加派對,那姐姐又能和他在一起了。
過幾天,夏鳴星主動找到好兄弟說了這件事。
好兄弟笑了笑。計劃進行的很完美,很快,他們就能抓住這隻吸血鬼的軟肋了。
我養夏鳴星的第一年,夏鳴星開始正常上學了,也不逃課去街頭流浪了。
不過夏鳴星常常拉着我去認識新的人——他的同學、他的好兄弟。
我不想認識他們,也不怎麼愛說話。我發現我的花逐漸走出溫室,準備長大和獨立生活了。我祝福花朵長得健康,可以獨立生活了。我也做好了離别的準備。
但是夏鳴星似乎不明白我的感覺,在我生日那一天喊了許多好兄弟們一起來慶祝我的生日。
夏鳴星的好兄弟們計劃好了,要對我丢奶油,噴粉雪,作為一種祝福。
我讀過許多書,中國名著《西遊記》裡的觀世音菩薩确實是有一個玉淨瓶,可以用楊枝揮灑甘露,淨化萬物。
但是奶油和粉雪,怎麼可以和楊枝甘露比?
我擡起手,五指緩緩握成拳,空間靜止了。粉雪飄在空中,好像被無形的手握住,被碾壓成粉末。奶油也在由固體變成液體,在空中化成一滴滴牛奶狀的液體。
大家安靜了一瞬。
我從夏鳴星手裡取了一瓶粉雪搖了搖,“這就是你喜歡的嗎?那就來吧,接受壽星的祝福。”
夏鳴星看着那瓶粉雪對着自己,吓得閉上眼睛。但是夏鳴星并沒有被噴了滿頭滿臉的奶油和粉雪,安靜的路邊隻有姐姐離開的腳步聲。夏鳴星緩緩睜開眼,發現姐姐已經走到對面路口了。夏鳴星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摸了摸心口上的粉雪,惴惴不安地擡起頭看着姐姐冷冷的背影,感覺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夏鳴星跟好兄弟們取消生日活動。
心懷鬼胎的好兄弟們倒是對夏鳴星産生懷疑。夏鳴星真的是她的軟肋嗎?
夏鳴星不遠不近地墜在我身後。
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狗在找回家的路。
我隻能轉過頭看了夏鳴星一樣。夏鳴星一臉委屈的表情。
隻是一個生日會而已,夏鳴星辦的不好而已。夏鳴星何必做出這種姿态。我已經是大人了,不需要任何人為我的不高興買單,所以我也不需要夏鳴星哄我。畢竟兩個人三觀不一樣,他隻是以為我會喜歡他的“為我好”。
我淡淡地說:“我看你現在學校的日子應該是很好過的。這樣,我也是。再見。”
姐姐不喜歡自己黏着她。夏鳴星好難受,又忍住了眼淚。夏鳴星傷心地想:是啊,他還清了債務,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應該事事都黏着姐姐了。夏鳴星想想那些好朋友,心裡的難受被撫平了。也許吧,那就聽姐姐的話,和姐姐說再見吧。
嗚哇嗚哇嗚哇……
“唉?你姐姐昨天是不是生我們氣了啊?怎麼辦?要不要我們過去登門道歉吧?”
夏鳴星擡頭看了看好兄弟,搖搖頭說:“沒事。姐姐沒生氣。她隻是覺得我太吵鬧了,讓我以後别再找她了。”
好兄弟心裡咯噔一下,這怎麼行啊?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吸血鬼的軟肋……那個人不死心地問:“你是說,你姐姐再也不要你了?”
這些詞彙太刺眼了,夏鳴星心裡咯噔了一下,心髒病都快被氣出來了。夏鳴星忍不住瞪了好兄弟一眼,把好兄弟瞪的忍不住後退一步。
夏鳴星深呼吸好幾下,思考半晌,才說:“嗯。大概吧。”
“那你姐姐肯定是生氣了呀。你這個人怎麼那麼笨,不上道呀?走走走,我們一起去登門拜訪賠禮道歉去。”好兄弟又扒拉了夏鳴星一下,催促夏鳴星趕緊行動。
夏鳴星又想了許久,說:“我當時就道歉了,姐姐說沒事,隻是她喜歡清靜,我喜歡熱鬧,我們不太合适,叫我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她了。”
“真的?就算你也喜歡清靜了,她也不要你了?”
“之前我是來還債的,所以我必須給姐姐唱歌。現在我沒有理由呆在她身邊了。因為我不欠她債務了。”
什麼啊,原來他欠了她的債啊。但是哪有債務人和債權人一起壓馬路一起玩的?唉,好兄弟最終還是死心了,急匆匆地離開,必須盡快把信息通知下去。
不久之後,那些好兄弟都轉學離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夏鳴星一個人去買吃的,看着周圍空蕩蕩的,好像自己又回到原點。
這些事情過于蹊跷,夏鳴星忍不住想了很久,從遇到姐姐的那一天開始回憶,從認識可疑的“好兄弟”開始反複思考。
中午的陽光很燦爛,我養的小橘子仰起頭迎接陽光的樣子也好漂亮,每一根發絲都在閃閃發亮,像一尊精緻的小王子。
夏鳴星漫不經心地仰着頭曬太陽,我感覺夏鳴星很好玩,就擋住了夏鳴星的光。
“你隻能看着我。”我捧着他臉蛋說。
夏鳴星才想到一半,好像快要摸到線索 ,想明白那些“好兄弟”的目的了,發現姐姐又回來了。夏鳴星看着姐姐,心髒砰砰跳,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澎湃噴湧,讓夏鳴星大腦一片空白,停滞了。
夏鳴星不掙紮也不動,我也好奇地看着夏鳴星,等着夏鳴星桀骜不馴甩開我發脾氣的樣子。
過了半晌,夏鳴星盯着我慢吞吞地說:“姐姐,你知不知道捏男人的臉超過五分鐘,就代表你對他有意思。”
“瞎說什麼呢。”
“大小姐,按照以往你不應該說,那不然我的臉也給你捏,互相扯平咯。”
“你是不是當我傻?”
“喜歡我又不吃虧!”
夏鳴星雙手握住姐姐。
夏鳴星想明白了!
自己喜歡姐姐!
那些好兄弟不重要!
最近夏鳴星黏人的可怕,我覺得他很怪。莫名其妙,夏鳴星開玩笑的樣子又在我腦海中浮現。
夏鳴星陽光明媚地說:“喜歡我又不吃虧!”
弗洛伊德說:“沒有所謂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
但是血族以人為食,怎麼可能會愛上人,人又怎麼可能愛上血族。
我放下了一切,開始随心所欲,想和血族多交流交流。
夏鳴星看着姐姐身邊多了好多人,好多血族。
那些血族很壞,姐姐在場的時候,天天對夏鳴星親切地喊着“弟弟”。背地裡,那些血族喜歡龇牙咧嘴地兇夏鳴星,向夏鳴星展示他們的獠牙,說:“你姐姐喜歡的隻會是血緣正統的血族。人族小鬼。”
夏鳴星也很會踩對方的痛腳:“可惜唉。姐姐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食物。如果有血族把我當成食物吃掉,姐姐肯定會為我報仇的,你信嗎?你要不要試一試?”
那些血族立即露出又羨慕又嫉妒又仇恨的嘴臉:“她再怎麼不吃,頂多把你當小貓小狗看待!人類!不是血族食物!就是血族的玩物!”
夏鳴星又沉默下來。
與血族理論,隻是治标不治本。
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姐姐喜歡自己,讓姐姐專心于自己。
夏鳴星在法國找了最大的道觀——無尤觀,入門拜師學藝,想學制服血族的秘籍。(無尤觀:謝謝你啊,夏鳴星有了,地租也有了)
無名道長也是一個好老師。“我們道教一向講究放下。如果你看不破這段感情,放不下這段感情,那就好好談談,談到自己放下。”
“老師。我不會談戀愛怎麼辦?”
“來來來!想當年我也放不下一段感情,後來我師傅師兄們就來教我,我可會了。”
無名道長喊來好幾個會談戀愛的弟子一起分享經驗,集思廣益,共同幫助夏鳴星消除困惑。
夏鳴星最近很臭,一股子香火味。
我忍不住遠遠逃離。
夏鳴星卻牽起我的手,笑得很燦爛地說:“怎麼?一看見我就逃?”
夏鳴星湊得越來越近,我忍不住捂住鼻子:“不喜歡你身上的檀香和煙火味。”
夏鳴星臉蛋一下子黑了,匆匆忙忙回去房間搗鼓搗鼓。
我就繼續看報紙,喝紅茶。
下一秒,整個冒着橙花香氣,任然難掩煙火味的夏鳴星沖過來了。
我抱着報紙跑了。
夏鳴星停下來了。
我看着這個人族小孩,心裡納悶至極:又怎麼了啊?脾氣咋那麼大呢?不是說黃種人艱苦樸素勤懇奮鬥嗎?怎麼夏鳴星就不能忍忍呢?
我皺着眉,一步一步緩緩走過去。
見夏鳴星還站在原地,一臉委屈地看着我,我隻能腳步加快地走過去。
“你怎麼了?”
夏鳴星想說他喜歡她。但是夏鳴星不敢。他隻能試探地說:“你的好朋友說你隻是把我當食物。”
“我哪有!”
“是啊。我也說你沒有把我當食物。他們又說你是把我當玩物。”
“我尊重你的人格與尊嚴。”
“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好朋友啊。我幫了一個落難的好朋友。”
隻是好朋友嗎?
喜歡是海浪一時澎湃,一時鬼迷心竅,離開海洋了,拍在岸上。
喜歡是小美人魚帶着魚尾巴爬上岸。
小美人魚的心死了,最終化成如夢似幻的泡沫。
夏鳴星真的是要被氣出心髒病了,虛弱地說:“姐姐,我得了一種很嚴重的病。你可以治嗎?”
“是什麼?”
“人族有一種心理病,相思病,如果見不到自己想看見的人,他就會犯病,心慌意亂,呼吸不上來。我現在就生病了,我一看不見姐姐,我就心慌,呼吸不上來。怎麼辦?”夏鳴星柔弱地靠在姐姐的肩膀上,虛弱地說:“姐姐。救救我。”
(怎麼樣!圓姐是不是很強!女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