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無猜的時候:
我是夏鳴星的大小姐。
夏鳴星是我的小跟班。
談戀愛的時候:
夏鳴星是我的。
我是夏鳴星的。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大概是形容我和夏鳴星的。
但是我們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感情很好的。起初,我不喜歡夏鳴星。夏鳴星像一隻小老鼠一樣羞羞怯怯,不愛說話,性格又軟又老實,穿衣服灰撲撲的。沒有人喜歡和夏鳴星接觸。我也不想和夏鳴星接觸。
為什麼我們還能成為形影不離的青梅竹馬呢?因為夏鳴星很可憐,常常被其他男生欺負,我隻能一次又一次地維護他保護他。夏鳴星是受我保護的小跟班,是我養的小老鼠,所以我不能讓夏鳴星受欺負。
懂得感恩的夏鳴星每天都像小老鼠一樣給我進貢東西。我們吃完午飯會一起在學校的沙池坐着曬太陽。
“姐姐,這是橘子汽水!你喝!”夏鳴星捧着汽水給我,還細心地把吸管抵在我嘴邊。
我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然後搖搖頭說:“不喝了,剛剛吃完飯好飽。”
“好叭~”于是夏鳴星撿着另一隻吸管喝剩下的汽水。
放學路上夏鳴星也會買一顆大大的烤地瓜和我一起分着吃。有時候夏鳴星也會買一杯奶茶和我一起分着喝。
我指着新品“寶寶杯珍珠奶茶”說:“為什麼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奶茶?我們明明可以喝寶寶杯。”
夏鳴星貼過來,用圓圓的臉蛋貼着我的臉頰,奶聲奶氣地說:“我喜歡和姐姐一起喝。喜歡用臉蛋貼着姐姐臉蛋喝奶茶(夏鳴星《盛夏變奏》二段卡面)”
夏鳴星确實是可愛中帶着谄媚讨好,黏人又黏得很可愛。我一看見夏鳴星那個撒嬌勁,心就變得軟乎乎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夏鳴星讓步。
有時候我也會嫌夏鳴星很煩,想甩開他獨自去玩。
夏鳴星就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嬌氣地求我:“姐姐,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和我交朋友的人。求求你,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别人和姐姐玩,夏鳴星也要跟姐姐玩。夏鳴星會乖乖的。姐姐去哪裡,玩什麼,夏鳴星都乖乖的。夏鳴星保證不會打擾姐姐。”
我沒辦法,我見不得夏鳴星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隻能帶着夏鳴星去玩。
所以,我們兩個人逐漸成為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成為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最近姐姐喜歡一個歌手。
起初夏鳴星覺得沒有什麼,還買了演唱會門票給姐姐,哄姐姐開心
“姐姐。我給你買了兩張演唱會門票。”
“周末?你也去嗎?”
“嗯。”
夏鳴星害羞地垂下眼眸,一雙祖母綠眼眸柔和得像一汪湖泊。
夏鳴星想:我想和姐姐一起出去玩,坐在一起聽演唱會。
周末,我和夏鳴星一起裝扮一下就去看演唱會了。
夏鳴星看着姐姐,心裡悶悶的。夏鳴星難受地看着姐姐臉上貼着那個男明星的名字,衣服上貼着男明星的頭像,手上拽着男明星的應援海報……
忽然,夏鳴星無比迫切地想當一個明星,想讓姐姐在臉上貼着“夏鳴星”的名字,看着姐姐身上穿着印着夏鳴星頭像的衣服,想姐姐舉着夏鳴星的海報。
夏鳴星希望有一天,姐姐隻聽到夏鳴星的歌聲,隻看見夏鳴星,臉上是夏鳴星的名字,衣服是夏鳴星的身影,手上舉着夏鳴星的海報。姐姐的身心、姐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屬于夏鳴星。
想讓姐姐穿上印着夏鳴星頭像衣服的這個遠大志向擱淺了,當明星的遠大志向也擱淺了。
因為夏鳴星十三歲了,聲音進入變聲期。(夏鳴星初一)
“我的聲音,像喑啞難聽的破水壺燒開的哨聲。”
夏鳴星在日記本上寫着日記,一邊寫一邊掉着眼淚。
夏鳴星堅強地用手背抹去眼淚,繼續寫:“以後,以後我還能當歌手嗎?”
夏鳴星一個人背地裡哭了好幾天,眼睛都哭腫了。夏鳴星眼睛腫脹的模樣讓我感覺到不對勁。我就問他:“你怎麼啦?小湯圓?小老鼠?你不會是又被人欺負了吧?被人欺負就告訴我!我幫你打回去!”
夏鳴星眼淚汪汪地搖搖頭,咬着嘴巴不願意說話。
我隻能跟夏鳴星的媽媽打小報告:“丁阿姨!夏鳴星被欺負了!眼睛都哭腫了!我問夏鳴星,夏鳴星不願意說是誰欺負他。阿姨我背地裡跟你說的,你别告訴夏鳴星是我打小報告。”
丁美聿笑眯眯地聽着,最後揉揉小朋友的腦袋,說:“謝謝你哦。園園。”
丁美聿跟夏鳴星的爸爸夏明彰說了這件事。兩個新手家長愁眉苦臉地想着:“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最後丁美聿隻能哄着孩子說話,再嘗試打開話題問夏鳴星為什麼眼睛腫腫的,都變醜了。
“啊?媽媽?我真的變醜了嗎?”夏鳴星連忙掰開腫腫的眼皮去看鏡子。
丁美聿點點頭,毫無感情地說:“真的。你好不了了。以後你眼睛就這樣了,你一輩子挂着兩個腫眼泡和大眼袋吧。”
小朋友驚慌失措地發出變聲期的爆鳴。
丁美聿閉閉眼,忍住這難聽的聲音,耐心地問:“說吧。你怎麼哭成這樣。”
夏鳴星一提起傷心事,眼淚不要錢地掉,抽抽噎噎地說。
最後丁美聿ruarua兒子的小橙子頭發,說:“很好辦啊。我給你炖一點海底椰湯。我們光啟劇院都是喝海底椰養嗓子的。”
雖然海底椰湯功效緩慢,但是夏鳴星還是很努力地喝。夏鳴星一邊喝一邊暢想:“媽媽?我今天喝了那麼多湯,我的變聲期過去之後,聲音真的會很好聽嗎?”
丁美聿一邊打掃衛生收拾碗筷一邊點點頭,說:“沒錯。兒啊!你以後聲音會像海妖的聲音一樣魅惑衆生!會引得航船的船員掉入海中。”
夏鳴星想了想那種場景,想到姐姐會迷戀地聽着他的歌聲,臉紅着謙虛幾句:“那也不用魅惑衆生的。”
丁美聿:=_=#夏明彰,你是真的不管管這娃娃是嗎?
在高一那一年,父母離婚了。母親是曆史學家,常常在深山野林裡挖土。父親是企業家。(主控高一,夏鳴星初二)
父親愛母親隻是一時興起。愛意随風消散之後,父親提出離婚。
我曾經問過媽媽和爸爸為什麼不愛了。
爸爸說:“我可以喜歡她,但是不能被她拿捏,被她玩弄感情。她根本不需要我。她不管我的身份是不是她法律上的丈夫,她都不要我。”
媽媽說:“因為我長期居住在外地,你爸爸發癫了。”
我好像也懂了什麼叫愛情。
也許愛情就是兩個人喜歡着對方,感情剛剛好,距離不遠也不近,感情不會太瘋狂太癫,感情也不會太疏遠冷淡。
因為我父母離婚了,夏鳴星常常擔憂地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手,讓他不要人小鬼大地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夏鳴星還小,比我小兩歲呢,懂什麼呢?
我隻能語重心長地跟夏鳴星說:“我父母确實是沒有感情了,就離婚了。”
“可是你爸爸怎麼會抛下你不管啊。以前你媽媽出差的時候,都是你爸爸管你的。你父母很恩愛的。”
我隻能盡可能還原真實情況地解釋:“我媽媽确實是常常出差。在她心裡考古比家更重要。爸爸确實是喜歡媽媽,但是媽媽心裡沒有爸爸。所以爸爸覺得媽媽抛夫棄女,久居外地。我爸爸一個人受夠了這種愛情就離婚了。”
夏鳴星在我耳邊悄悄地說爸爸壞話:“那肯定是你爸爸不夠喜歡。如果是我,我要是能和喜歡的人結婚,我要一輩子守住她,占據法律認可的丈夫身份,不給其他男人找借口靠近她。”
我特别不理解地說:“我覺得我父母離婚很正常啊。我爸爸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我媽媽結婚生娃就把我抛給外婆和爸爸。媽媽都沒有照顧我幾天。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媽媽。”
夏鳴星吃驚地看了我一眼,低下頭揪着衣服下擺說:“你覺得這樣子離婚很正常嗎?我還以為,隻要有一方努力到百分百了,就好了。原來、原來你喜歡雙方都互相喜歡互相付出的那種喜歡。”
說着說着,夏鳴星耳朵紅彤彤的,臉蛋也紅撲撲的,像漂亮的小蘋果。
我看了看夏鳴星紅彤彤的臉頰,說:“湯圓,你好像中暑了。臉蛋紅彤彤的。”
夏鳴星一驚,去洗手台将冷水撲到臉上降降溫,給紅彤彤的臉蛋降溫。我給夏鳴星遞過一張紙巾讓他擦擦水。夏鳴星紅着臉不接,像小狗一樣甩甩臉上的水。
橙色的頭發沾了水,濕成一縷一縷。沒辦法,我隻能耐心地給夏鳴星擦擦濕濕的頭發。
夏鳴星讨好地用臉蛋貼貼我的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父母離婚的事情過去了,一切塵埃落定。父親遠走他國離開傷心地,母親去深山老林繼續考古工作。外婆在光啟市一邊經營着裁縫鋪,一邊養大我。
我看着外婆描繪的設計圖,我也忍不住拿起畫筆做起服裝設計。
因為我設計的服裝好看,在同學間頗得口碑。話劇社團邀請我加入話劇團。我的小跟班——夏鳴星也想進入話劇團。
“夏鳴星,你會演話劇嗎?”我摸了摸夏鳴星的喉嚨。“你不是不愛說話嗎?”
夏鳴星變聲期那聲音哦,确實不好聽。夏鳴星也常常臭着臉小小聲地說話。
變聲期逐漸過去,夏鳴星也敢說話了。夏鳴星輕輕地說:“我現在恢複了很多。我也能演話劇了。”
夏鳴星聲音很小,我也聽不清他是不是真的恢複了。
兒童節,光啟中學話劇團為光啟小學準備了一場話劇表演。
團長是旁白。範绮扮演胡蘿蔔。(人名來源:群聊《光啟中學話劇團》)
夏鳴星領了一個台詞不多的角色登上話劇舞台。我特别高興,專門花了心思給夏鳴星設計戲服。夏鳴星在演一顆小橙子,所以我專門給他設計了一個橙色的羊毛氈小圓帽。圓圓的帽頂站着一顆又圓又閃亮的立體橙子。小橙子以亮絲絨布作為布面,填充了許多棉花制作,看起來圓潤飽滿,十分漂亮。我還為戲服做了很多小橙子圖案的羊毛氈。我下了好大功夫去塑形,把小橙子羊毛氈做得圓嘟嘟的,然後把一個個活靈活現的圓乎乎的小橙子羊毛氈縫到戲服上。
夏鳴星愛不釋手地摸着身上的戲服,扶正了小橙子帽子。
我看着夏鳴星喜不自勝的模樣,說:“你喜歡嗎?以後我給你做衣服?”
夏鳴星擡起頭,笑得很可愛很開心,“嗯!謝謝姐姐。”
這一場演出大獲成功,夏鳴星開心地請我喝一瓶橘子汽水。
我一邊喝一邊暢想着未來:“湯圓,那就來定點小目标吧?下學期出演男主角,高中加入職業劇團,大學的時候走向國際……(夏鳴星《缱绻心緒》)”
夏鳴星也喝了一口橘子汽水,說:“姐姐,你想的太多……”
後來,夏鳴星一家搬去遙遠的歐洲。夏鳴星也如我小時候展望未來的話一樣,成為一個國際知名音樂劇演員。
那我呢?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話劇社團。我感覺到不舒服,是那種太安靜的不舒服。夏鳴星變聲期不愛說話,很安靜,但是我總能看到夏鳴星,常常和夏鳴星一起手牽手回家。現在我身邊依舊安靜。這是另一種安靜了,是我回頭我再也看不到小跟班夏鳴星的那種安靜了。
不對不對,我加入話劇團隻是因為我喜歡設計衣服,絕對不是為了夏鳴星。我讨厭夏鳴星,我才沒有夏鳴星這樣不辭而别的朋友。
過了很久,我還是會陷入那一天的記憶裡——載着夏鳴星離開的車,載着夏鳴星飛去法國的飛機。
夏鳴星離開的那一天很匆忙,我看不見夏鳴星,我隻看到他們搬家大卡車的背影。
那一天,外婆也在門口看着我,也看着那輛卡車離開的方向。
外婆勸導我:“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囡囡,朝前看,朝前走。”
因為夏鳴星,我一直有做衣服設計衣服的習慣。夏鳴星出國後,我也會想着夏鳴星然後做衣服,做多了衣服又會送給左鄰右舍的孩子們。我一邊做衣服,一邊想着:我不會被夏鳴星拿捏感情的。夏鳴星離我那麼遠,我不會喜歡他的。以前我們距離太近了,感情太瘋狂太癫。現在我們距離遠了,感情疏遠冷淡。我們還是不要太熱烈太喜歡比較好。
我在外婆家裁縫鋪做衣服。我偶爾看到情侶找外婆定制情侶裝。有的情侶每年都來裁縫鋪定制情侶裝。有人失魂落魄地找外婆傾訴:當年一起來裁縫鋪的人已經分手了。外婆會恭喜那些喜悅的人,會安撫那些哭泣的人。外婆用看透人生的語氣對我說:“囡囡啊,這就是捉摸不透的感情,捉摸不透的人心。愛情像風,看不見,摸不着。愛情像沙,用力抓,抓不住,隻會從指縫溜走。最好的選擇就是愛自己。”
在我選擇遺忘和不再喜歡夏鳴星的時候,夏鳴星回國了。
夏鳴星二十一歲的時候回國了,回國之後我和夏鳴星的第一面是在光啟電視台。
出國前的夏鳴星還是一個小不點,一個變聲期的小老鼠,我養得白白胖胖的小湯圓。
七年之後,夏鳴星變成一個戴着草莓頭套的在暗處躲躲藏藏的人。
Warson派我、姜萊和高橙争取一個項目。這是一個選秀節目服裝設計的項目。競争對手是另一個公司的工作經驗豐富的設計師吳優。我經驗不足,還是第一次制作音樂劇選秀節目的表演服,于是我在節目組的檔案室查閱資料,做做功課。偶爾我需要爬上梯子去取書架最頂上的資料。當時我站在梯子上。夏鳴星蹑手蹑腳打開檔案室的門,躲在書架後面。夏鳴星看中了一個書架上的一個服裝道具,于是拿起道具草莓頭套,戴上草莓頭套,藏在書架後面。而我站在梯子上把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七年前的夏鳴星不會蹑手蹑腳鬼鬼祟祟地走路。霎時,我不确定這個一頭橙色頭發行蹤詭異的人是不是夏鳴星。也許他不是夏鳴星。
我聞着那若有似無的橙花香氣,一時走神,爬下梯子的時候撞落了什麼東西,書架上的資料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忽然夏鳴星從旁邊站出來幫我扶住書架和資料。
我擡頭看了看他,看到了夏鳴星頭上的草莓頭套畫着一雙清澈懵懂的大眼睛。
我看着這個草莓頭套,恍惚中想起年幼的自己目送夏鳴星離開,想起那架載着夏鳴星的飛機從天空飛過,想起我父母因為聚少離多而離婚,想起我外婆勸我:“朝前看,朝前走。”
夏鳴星回來了,我還能朝前看嗎?
“好漂亮的大眼睛。”我擡手摸了摸這個草莓頭套,手指沿着眼睛的刺繡描繪着。“濃眉大眼,眼睛圓滾滾的,你真可愛。謝謝你剛剛救了我。不然我要被砸傷了。這樣吧,我請你喝橘子汽水?”
夏鳴星戴着草莓頭套呆頭呆腦地點點頭。
“怎麼辦?這個飲料櫃隻能用紙币和硬币,我不能掃碼付款了。怎麼辦?你還想喝橘子汽水嗎?要不要我們換一個,去隔壁奶茶店買點楊枝甘露?”
夏鳴星用力搖搖頭,晃動草莓頭套,從鼓鼓囊囊裝滿硬币的錢包裡掏出十枚硬币,塞進飲料櫃裡。
飲料櫃掉下來兩支橘子汽水。
我看着夏鳴星殷勤地把橘子汽水打開,遞給我。
我接過汽水,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說:“你也是光啟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嗎?我是最近參加音樂劇選秀節目的服裝設計師,以後我們有空一起吃飯喝橘子汽水?”
“好啊。”
“你怎麼戴着草莓頭套啊?你是這裡的演員嗎?好像六一兒童節快到了,你們是兒童頻道的主持人嗎?”
“不是。我是,我是臉上有裂縫。臉要裂開了。很吓人的,不能給人看到。”夏鳴星鎮定自若地回答。夏鳴星手裡卻一下一下地捏着錢包。錢包裡的硬币發出一聲一聲急促的被擠壓的聲音。
我看着夏鳴星撒謊裝不熟的樣子就很想揭穿夏鳴星。于是我說:“你長得有一點像我小時候的一個人。”
“嗯。是誰?”
“一個小湯圓。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小不點。我們成為好朋友之後,他是我用心養大的,是我養得白白胖胖的小不點。他變聲期不愛說話,像害羞的小老鼠,為人老實又脾氣好性格軟,老是被欺負,玻璃心,别人說一點他就哭。我看他可憐,我對他挺不錯的。但是我看錯他了。他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可以一聲不吭就抛下認識了九年的老朋友去歐洲移民留學七年。”
夏鳴星用力捏住錢包久久無法放開,最終錢包裡的硬币發出難聽刺耳的吱呀聲。夏鳴星問:“嗯。要是他再一次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樣?”
“看他表現。如果他是誠心誠意地回國和我修複友誼,我相信沒有人會拒絕他。”我喝完最後一口橘子汽水,說。
夏鳴星放開手,不捏硬币了,心情輕松得不得了。夏鳴星把錢包颠來倒去,抛擲着。錢包裡的硬币就像小溪一樣輕快地嘩啦啦響着,夏鳴星的心也像山上奔下來的小溪一樣歡快地跳着奔跑着。
我故意靠近夏鳴星,說:“我不介意你臉上的裂縫。我想和你交朋友。”
我擡起手,摸向他頭套的松緊帶,把他的頭套解下來。
夏鳴星的手搭在我手上,像是想阻止我。
我不想他阻止我,我又溫和地勸說一句:“你放心。我不怕你臉上有裂縫。”
夏鳴星遲疑了一瞬,我就把草莓頭套摘下來。
我涼涼地說:“哇哦。是你,夏鳴星。”
夏鳴星大眼睛轱辘轱辘轉轉,最後盯着我的眼睛,執拗地說:“姐姐,姐姐剛剛不是說不會生湯圓的氣?”
“看你表現。如果你是誠心誠意地回國和我修複友誼,我相信沒有人會拒絕你。”
“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夏鳴星垂下眼眸,害羞地說。
像小扇子一樣濃密的眼睫毛搭在粉白色的小臉上,嘴巴是淺色的,看起來很像洋娃娃。
我才不會被這個壞東西迷惑,我捏住他的臉,想把他乖巧可愛的那一面揪下來,說:“你害羞什麼?不要給我裝可愛。”
“我長大了,不可愛了。”夏鳴星一下子執拗起來,不高興地把臉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