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怪。”
“怎麼會?”他頭也不擡,在他迷彩服上的衣袋和褲袋上找着什麼,皺着眉頭說:“等我進遊戲了,我給你磨一下刀,給你做一個好一點的刀鞘。”
“我不要。進入遊戲裡,我們就是敵人。”我有一點害怕他這樣的熱情,轉身離去。
但是他放進我褲袋裡冷硬的刀鞘和刀柄時不時隔着布料碰到我,好像在提醒着我:他給了我一把很好用的刀。我忍不住按在褲袋上,讓刀不要再晃了。
新的遊戲場地是一個模拟沙漠的地方。
遊戲主持人說大家需要在一個小時之内在沙漠中找到通關資格證。
我環顧四周。場地是沙漠環境,空曠,毫無遮蔽物。這不适合埋伏。大家可能會先奮力尋找通關資格證。我甚至可以想象——一個小時之後,實在找不到通關資格證的人就會近身襲擊擁有通關資格證的人。
我有一點擔憂:遊戲主持人并沒有透露通關資格證的數量。我希冀着,這一次難度不會太高。
遊戲開始,大家四散開來,我跑到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的地方開始埋頭找着通關資格證。
而另一些地方,因為人太多,搜查範圍太少,他們開始起争執。
另一些地方因為人太少,太空曠,有一些人搜尋完之後就跑到特别空曠的地方開始搜尋。
我一邊防範四周的情況,一邊尋找沙礫中的東西。
我好像摸到一個東西,我正打算拿出來看。
忽然一個人把我的手按住。
“不要舉起來。藏在石頭下面。”
我聞到一股橙花香氣。
後來我們兩個人湊到一起,把彼此的通關資格證藏到石頭下面。等大家開始打群架的時候,我們又把資格證藏到熟悉的地方,渾水摸魚一般過去搶奪和打架。
最後我們兩個人終于保住了通關資格證。
主持人公布存活名單的時候,我忍不住看着他。
為什麼他對我那麼好?我心裡忐忑不安。
于是我說:“這一次,我能平平安安得到積分是因為你。我請你吃飯,作為答謝吧。”
“你請我?好哇。我要吃浪漫的燭光晚餐。”
如果我們去飯店吃,花費巨大。于是我采買食材,親自下廚做了。我在桌子上點了蠟燭,蠟燭微弱地發着光,還不如窗外的星光璀璨耀眼。我捧着芝士龍蝦球、蔥燒大排、牛小排出來了。
就着這微弱的燭光和璀璨閃亮的星光,我們開始吃燭光晚餐。他先吃了一口芝士龍蝦球,腮幫子鼓鼓的,吃得像一顆小倉鼠。我看了忍不住也吃一顆龍蝦球。奶香濃郁,龍蝦肉又爽脆又彈牙。
吃完一顆,他整個人定在那裡沉思。
他神情不像是很開心的樣子。我忍不住說:“怎麼了?是不好吃嗎?”
他緩緩搖搖頭,沉重地說:“計劃出現異常。”
“什麼計劃?”
“暫時對你保密。”
他這句話讓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這頓飯,我們吃得沉重無比。
夏鳴星裝了一肚子美食站在廚房洗碗。夏鳴星一邊洗碗,一邊沉思——我是來攻略她的,怎麼好像變成她攻略我了?我原本隻是想要一個機會陪她吃燭光晚餐,打動她的芳心的。怎麼就變成她大展廚藝,讓自己更加喜歡她了?
夏鳴星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她的門牌号:000
後來我又在遊戲裡偶遇到他。地圖是地形戰,我需要收集兩個娃娃才能通關。
我看了看他,他展示了一下他需要收集的娃娃卡片。兩個娃娃分别是土土發火兔和圓圓捧腹狸。
“你收集哪幾種?……居然和我的一樣?”我忽然用防備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像你那樣用防備的眼神看着我。你應該學要僞裝,然後在最後一刻把我找到的那一份娃娃搶走。”夏鳴星神情淡淡地收起卡片。
我才做不到那麼陰險的事情。我皺着眉想着。
“呵。”
夏鳴星把卡片合上,再用大拇指攆着紙片,卡片展開,卡面上的内容俨然變得和剛剛不一樣了。
“你,你會出老千?”
夏鳴星摸了摸褲兜裡的一堆卡片,說:“會啊。”
笑死,遊戲設計師的他,什麼道具沒有?
也許冥冥之中,命運眷顧我們。
在洗衣房裡,我們找到了彼此的目标娃娃。
夏鳴星和我随意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們打開了旁邊的門。雖然在陌生地形找東西很耗時間,我也不應該随随便便相信一個陌生人,但是我心裡覺得自己應該打開這扇門。這裡是洗衣房。洗衣房看起來很陰森恐怖,但是我打開了一個洗衣機,裡面剛剛好塞着土土發火兔和圓圓捧腹狸。
另一邊,夏鳴星輕車熟路地打開了那個洗衣機,找到了他的娃娃。
出乎意料的是,姐姐并不需要他幫忙,甚至比他更快找到娃娃。夏鳴星想了想,心裡存了一點心思。
我抱住我的娃娃,不得不承認,是夏鳴星帶我走到這個洗衣房,讓我如此快速找到娃娃,幫助我完成任務的。我問:“你又幫了一次,為什麼呢?”
“沒什麼。相逢即是緣。”
“相逢……那我送你一盆六出花吧。六出花……很像你。”路邊正好是花市,我買了一盆花。我抱起這盆花,放在他面前,“你看,橙色的,熱烈又燦爛的,好像你的頭發。而且六出花的花語是重逢與喜悅!就像我和你!”
夏鳴星抱着這盆花,愣愣地看着我,後來才說:“好。謝謝你。”
回家之後,夏鳴星将這盆花放進一個鳥籠裡。夏鳴星溫柔地為花灑上營養土,開心地說:“柔軟的纖細的花,就應該被我關進籠子裡,隻為我一個人盛放。”
有一種喜歡,是這樣的。
他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活在所有人口中的他,和你眼裡的他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