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在公路上追逐糾纏,我心跳如雷,連血液都覺得沸騰。
周旋沒有持續多久,我看準機會猛的一打方向,車子像炮彈一樣飛速沖進山林。
路面凹凸不平,四處都是坑坑窪窪,我颠的頭暈腦脹,安全帶牢牢箍住身體,勒的肩膀生疼,木安在這時打空子彈,他罵一聲把槍扔出窗外。
在山路行駛需要更廣闊的視野,我視線受阻,車身橫沖直撞,幾次差點撞上樹幹。
木安見狀直接一個肘擊打在擋風玻璃上,不見碎片迸濺,玻璃一整塊掉在車前蓋旁,輪胎壓過障礙物将玻璃颠落地面,清脆的碎裂聲轉瞬拉遠。
這車如木安所說,越野能力十分優秀,在這麼糟糕路況中還能保持穩定的時速,身後的車隊緊咬不放,好在汽車颠簸,他們暫時無法瞄準,槍聲稍止。
不知道前路通往何方,形勢危急,我鼻尖沁出豆大的汗珠,心裡不停的思考解決辦法,木安突然一腳踹開身前的儲物箱,我轉頭問他幹嘛。
木安指指車門,對我道
“他們火力充足,再開下去就是死路一條,這裡山林密集地形複雜,我們得跳車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看看表盤,又看看周圍茂密的樹林,我感覺木安在跟我開玩笑
“這個速度我們怕是會被剮成青椒肉絲,自殺也要選個舒服點的死法吧。”
木安手伸進儲物箱按了一下,我聽見“滴”的一聲響起,狹小的空間内閃爍着紅光。
木安一手推開車門,一手拉着我的手腕,完全不給我繼續申訴的機會,我恐懼的尖叫
“要不再想想其他辦法!這樣會死的!”
“要死也是我先死!”
木安吼完再不容我分說,拽着我縱身一躍滾進山林,風聲呼嘯着灌入耳道,尖利的樹枝劃在身上猶如鐵絲,驚恐歸驚恐,我反應過來立馬抓住樹幹穩固身形,回頭一看,木安滾兩圈撞停摔落在不遠處。
跳車時木安在前我在後,他替我擋掉了許多枝桠和障礙,我連忙起身去攙扶他。
汽車絕塵而去,敵人沒有發現我們人去車空,追着輪胎的軌迹筆直向前,眼看車尾燈消失在路口盡頭,木安眼神閃過一絲陰蟄。
我剛要松口氣,前方突然炸起一聲巨響,氣浪沖天,濃濃的煙霧翻湧着上升,爆炸的餘震波及到山林,我感受到樹木土壤都在輕微的震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木安
“怪不得你不肯借車給我,你開的是車嗎,這是輛坦克吧,你也不怕查車時一不小心進去吃牢飯?!”
木安瞥一眼煙霧的方向
“先不說這些,他們沒有中招,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穿梭在叢林間,我們不停的變換方位,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手機信号不好,木安打不通電話,他發出幾條短信就将手機踩碎扔到一旁,對上我驚訝的目光,他簡短道
“我們沒有失誤的機會,必須要隔絕所有風險,不能讓敵人抓住破綻,雇傭兵的偵查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你不知道他們能用什麼方法找到你。”
我心中五味雜陳
“你以前不是挖墳的嗎,怎麼懂這麼多地面的事兒。”
木安環顧四周,猶豫片刻就轉身走向森林深處,他伸手撥開樹枝,小心翼翼的探路,說話聲伴随着樹枝抖動的窸窣,将情緒掩蓋的無聲無息
“哪有那麼多墳要挖,黑瞎子沒活兒還得兼職送快遞,我們也有自己的兼職。”
聯想他對現狀習以為常的态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我心不自覺的往下沉了沉。
木安的行為模式其實跟小哥有幾分相似,或許是因為汪家複制粘貼張家的緣故。
他們從不做多餘的事情,木安在車裡的種種布置,以及他面對危險時的高度鎮定和冷靜,無不表明,他曾經在高危的環境下生活過很久,即使後來一切歸于平靜,但這段經曆仍舊影響着他的處事方式。
難以言喻的酸澀在心裡蔓延,我撇開頭看着遠方綿亘的山脈,岔開話題道
“為什麼剛剛你知道他們沒有中招,車子不是都炸了嗎。”
“動靜不對,沒有産生連鎖反應,說明隻有我的車爆炸了。”
想想他那車的價格,我都替他肉疼。
不知在森林穿行了多久,周遭沒有敵人追來的迹象,我們找塊寬闊的平地休息。
沒有武器,沒有地圖,這次情況比鬥裡糟糕許多,木安擡頭看了看天空,眉頭緊鎖。
我也看向天空,發現不知何時天色悄然變暗,陰雨密布,雲層忽明忽暗,雷電隐藏在其中蓄勢待發。
“我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何方神聖,按理說我這種階層是沒辦法越級打怪的啊。”我愁眉苦臉道。
我能招惹到的對手,不可能有财力雇傭這幫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