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爺您這話就岔了,吳小姐的身手那是巾帼不讓須眉,上山下水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水煞豺狗一手擰,跟張爺站一塊兒,啧啧,那氣派,沒的說。”
好油膩的話,現在他們都把我當成小哥的對象,加上吳家人的身份,衆星捧月不過如此。
“你小子上位是不是全靠拍馬屁。”胖子道。
“胖爺說的是,我這人沒什麼真本事,下鬥就指望幾位爺罩着,做做苦力活掙點辛苦錢。”
我懶得敷衍謝東,隻撇開頭故作深沉的發呆,休息完畢我們再度出發,遊過一段,我發現身邊盤桓着一些綠色的光點。
天真招呼我們關掉手電,溶洞頓時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河底的熒光宛若一條綠色的銀河,像星海倒映出的光影,浩瀚無垠,我們置身其中,顯得格外的渺小黯淡。
我伸手捧起一汪河水,裡面的綠點是一尾尾的小魚,圓鱗扁腹,背中線有一條黑色的細紋,魚尾呈青綠色,散發着幽幽的綠光。
“這是青鳉,但我沒聽說過這魚會發光啊。”
阿獻一眼認出魚的種類,青鳉遊過手掌,有些刺痛,我趕緊把魚扔回水裡,不過片刻手掌就起了一層細密的紅疹,像過敏一樣。
胖子跳起來反手撓背,直嚷嚷身上癢,天真察覺不對,大喊道
“這魚有毒,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我心說這哪是地下河,這整個一巫婆熬的湯啊,好在青鳉毒性不強,除了紅疹以外并沒有引起别的不适,我們很快離開這片有青鳉的水域,水流逐漸減緩,等遊到後段,河面已經近乎靜止。
我們來到一處水潭,河水分流湧入幾個井口,溶洞到這裡戛然而止,岩壁往上蜿蜒形成一個穹頂,岩壁上方有一個巨大的排水口,一眼望去覆蓋着厚厚的青苔水藓,顯然已經幹涸多年。
岩壁同樣分布着石筍,通過石筍可以用攀岩繩爬上排水口,我們依次攀爬,青苔有些滑腳,我剛地時差點摔個狗吃屎。
排水道很短,百來米後就到了盡頭,頭頂有一道青石闆封死的口子,小哥幾下推開,先翻上去檢查情況,确認安全,才讓我們一個個的上去。
上面是一條甬道,兩米的寬高,我擰亮手電,照亮牆壁上的壁畫。
甬道壁畫繪制的場景令人匪夷所思,畫面用了大片的火紅色,一群小人圍着火紅色歡呼雀躍,在人群的旁邊有一道高台,高台上站着三個人,那三個人身着華麗的服飾,應該是貴族之類的人物。
火紅中裹着一個半圓形棕色的東西,上方煙霧缭繞,一條巨蟒在雲層中若隐若現,有幾分形似蟠龍,但怎麼看也沒有蟠龍的氣勢和莊嚴,反而透出一股妖異的氣息。
胖子湊在壁畫跟前,問道
“他們幹嘛呢,迎接奧特曼嗎。”
天真翻個白眼,沒有理他,我順着壁畫一路往下,畫面從火紅色變成金光閃閃。
我差點信了胖子的鬼話,因為他們的陣仗,真的有點像奧特曼從天而降。
壁畫的最後,妖龍破雲沖進棕色的半圓裡,天空電閃雷鳴,我這才有點明白壁畫上的意思,搞不好這是于滇國人煉丹的場景,用龍入藥,看來不管古今都有大夢想家。
“這他娘的好像是虺,西周出土的青銅器上就有過蟠虺紋,這東西類蜥像蛇,述異記有言,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虺算龍的一個亞種。”
天真手電的光線聚集在妖龍身上,若有所思道。
“隻要能跟古董扯上關系,就沒你吳老闆不知道的事。”我佩服道。
“嗨,必修課,不然怎麼忽悠菜頭買貨。”
說着說着,我們走進甬道的深處,胖子和小哥緊随其後,李老五等人還留在原地琢磨壁畫,天真大聲招呼他們,阿獻的聲音遠遠飄來。
“小三爺你們先走着,我們等等就到。”
我們樂得這群鬼東西不過來聒噪,加快前進的腳步,甬道長的離譜,我們走了半個小時還沒看到盡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手電的光越來越微弱,狼眼的照射範圍怎麼說也有百米開外,不至于連條縱向兩米的甬道都照不穿。
我伸手調節手電的光圈,沒有作用,光感漸次黯淡,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不是手電的問題。
我轉頭想喊他們三個,開口叫個半天,竟然沒聽到自己的聲音,我把手電挂在裝備帶上,捂住自己的耳朵片刻,松開後再叫,還是沒有聲音。
我低頭用手抵住喉嚨,繼續講話,聲帶震動,我又在耳邊打兩個響指。
好的,水落石出了,我聾了。
再擡起頭的時候,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周圍漆黑一片,我摸到腰上的手電,開關正常,環視四周,沒有一絲光源,我伸長胳膊,轉身九十度,走兩步,碰到牆壁。
我靠着牆壁坐在地上,現在我的感官失去了兩個,聽不到看不着。
如果運氣夠好的話——
我用衣服捂住口鼻,果然沒聞到任何味道。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