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完液已經到了晚上,醫院外面稀稀落落亮起了燈光。
拔完針後,白瓷伸了個懶腰從位置上起來,哈欠沒少打。
現在還沒到中考,更沒有在高二遇到程執。
白瓷從醫院打車回家,開到了小區前的便利店買東西。
媽媽走之前,留下來給了白瓷一套小房子,是在城區一處不起眼的居民樓。
那一帶治安不太好,街上總是會湧現一些吆五喝六的小混混,騎着摩托車的暴走族。
一般人看了都會快速離開,或許晚上盡量少出門到空曠的街道。
在這個年代,社會治安遠遠沒有七年後那麼健全完善。
結完賬出來,發現門口烏煙瘴氣一大群人紮堆在店門口,白瓷回頭往便利店裡看,裡面的收銀員則是頭害怕地往後面一縮。
外面一夥人不知道哪個黃毛朝白瓷吹了口哨,連着幾個都吹了過來。
白瓷嘴角一抽。
裡面走出一個長發披肩的男人,十幾歲的模樣,朝她喊話:“還是個學生妹呢,這麼晚不回家,跟我們去兜兜風怎麼樣?坐上哥哥的大摩托。”
人群中爆發出跟猴子一般尖銳的笑,愚昧刺耳。
白瓷疑惑地看着這一群“猴子”,忍下了快要脫口而出的幾句國粹。
她拎着東西找了個道,往外走。
後面那群人被戳到可憐的自尊心,生氣了,攔住了白瓷的去路。
長發男優雅地走到了白瓷面前,問她去不去,很爽的。
白瓷吐出一口氣,将頭發往上别開後,瞄準了長發男的下巴,一拳掀翻。
“爽死你了。”
她向後一退,趁着縫隙,從人群裡擠了出去,快速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有仇當場報,不記賬。
長發男被這突如其來一拳打得防不勝防,腦袋裡的水混成了一團,還沒搖勻過來。
七個人裡,其他的人先反應了過來,去追人。
她在前面跑着,路上稀碎的石子被踩過滾了幾個圈,跌落進下水道。
越跑就越犄角旮旯了,連路燈都少了下來,本來快繞開了他們,但是沒過幾秒鐘,後面的車燈光撲了上來,惡意地在後面閃着。
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耀武揚威地喊:“小妹妹,幹嘛停下來了,沒力氣了?”
汗水氤氲,臉上的如同潮水一般紅得窒息,白瓷彎腰佝偻在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咳嗽着。
她知道現在自己身體弱,但沒想到這麼弱,連跑步都困難。
聽着一群人邪笑,她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想挨個揍過去。
但是視線裡聚焦模糊,路燈的光在垂下的幾縷發絲裡變成了圓泡泡的光暈。
一陣飙車聲由遠及近地轟鳴響徹一路。
深寒的白光撕裂了無邊的黑夜,像是照進深淵的一束光。
來人開車又猛又野,下一秒有撞上來毀滅一切的趨勢,看得一群人提起了一顆心,紛紛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來。
這群人平時也飙車,可碰上了比他們更瘋,不要命的,他們也是會害怕的。
“鬧什麼呢,一群老大爺們追着個小姑娘,不害臊的嗎?”
黑色頭盔下露出深邃的眸子,黑色夾克兜風湧起,肩頭上連接着兩條熒白色的線條,扣子解開,露出了清晰可見的鎖骨。
上面紋了個數字:17。
白瓷用手擋住光後,趁着機會從地上支棱起來,向有光的地方跑,看到了在車上的少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