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木叉,不過小戲一場。與二郎,那是真金手段。對賭變化,你來我往,風采盛長。可惜憑空跌下了金鋼套。
碩大的空白裡,隻有那個圈子自天而降來尋渺小的悟空。
大聖被撲,勾刀穿了琵琶骨,血淋淋染了金甲,眼中卻還不屈。
斬妖台上萬般刑磨,被縛之人雲淡風輕。八卦爐裡一片煙火,隻有一雙清冽無比的眼。
大鬧天宮,以一敵百,敵千萬。三隻頭顱六雙眼,都隻一個信念,幹!幹他個天翻地覆我獨尊!
然而遇到了五指山。
五行山下困心猿。寒來暑往,以不滅的身,駝厚重的殼。沒人知道那些年他想了些什麼,恨?悔?這就是命?
那些圖畫裡,他時而微笑,時而閉目,時而流連一隻飛過的蝴蝶,時而誘來猛獸毒蛇撕咬······沒人知道他想什麼,青苔綠草長上他,泥土污垢填補他,風刀雨劍削砺他。也許沒人知道。
······
程風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将冰箱裡的西米露取出,自廚房拿過兩個勺子。
“吃點西米露吧。”他打開蓋子道。
小圓放下畫闆往前坐了點,拿起勺子攪拌了一下送進口中。好冰!她張開嘴巴,待了一會兒。這才舀起一勺,小口小口地吃着。
程風靜靜地吃着自己的西米露。吃完就繼續畫圖了。
小圓吃完後喝了口水,将湯盒摞起起身扔掉,勺子洗了放回去。也過來坐下,拿起畫闆繼續畫畫。
晚飯吃得有些晚,程風訂了些燒烤。他喝啤酒,小圓喝飲料,點了個綜藝邊看邊吃。
吃完收拾了,程風拿起杯子走到窗邊,夜空裡銀色的月亮遙遙相守。摸了摸空空的口袋,他微微地蹙眉,便接着喝水。
過會兒他放下杯子進了房間,出來又去了洗手間。
程風回來坐下的時候,小圓聞到了很淡的煙味。他又打開了電腦,眉頭輕輕皺着——隻要一畫圖就會這樣。
以前的程風會去抽煙是因為好奇,現在的程風已經會抽煙了。他一個人給了太多——而這是不應該的······
可是自己還能提供什麼呢?她再向裡掏去,也是虛無,甚至,
不,應該還是有的,那因為程風燃着的一點點焰心。她應該努力的,去使它成長。
10點多兩人起身去店裡,夜風微涼,正适合散步。拐彎的街道口還有兩三個地攤,賣些水果、網紅商品什麼的。
程風牽着小圓走,看見了那一家賣花的。隻有簡單三種:玫瑰,繡球,滿天星。都不多了,小小的一束,隻要9塊9。
攤前零散走過些人,有一個女孩子買了兩束。程風停下腳步,選了一束粉繡球,一束紫色滿天星。付了錢,牽着小圓又走。
走了走,将滿天星遞給了小圓。小圓接過,捧着繼續走。
店裡更加涼快,坐着些客人,有的翹着腿侃大山,有的獨坐喝得面紅耳赤。
李玫正和一個熟客坐着說話,一見他們就笑得合不攏嘴。起身欲迎,兩人已走近。
程風将那束繡球遞上,李玫接過笑得更加開心。那熟人看看二人和李玫笑道:“你也有今天呐大妹子!這是閨女的對象嗎?小夥長得真俊呐!”說着就伸手來拉程風。
程風被那人一把扯得坐下,當面聞得些噴薄的酒菜氣,擱下飯盒尴尬地笑着。
“啧啧!咋長這麼俊呢!哪裡人啊?”
“多大了?在這裡做什麼呢?喜歡我侄女什麼說!”又不見了小圓,便道:“孩子跑哪去了?我都沒好好見過我侄女呢!”那人說着便要起身進後廚去尋。
李玫連忙拍着那人肩膀使其坐下,說道:“上樓了,孩子睡得早。”又給程風使眼色。
程風會意,忙道:“我該回去了玫姨,明天還得早起呢。”說着便起身往外走。
“睡這麼早,”那人還在咕哝着這一句。忽然聽見,程風又已經走開了,忙喊:“别走啊!都還沒唠呢!”
“孩子明天還得早起,我送送他啊,你吃你吃!”李玫說着忙随着程風出來,那人便回頭拿起了筷子。
到了外面,沒見到車,李玫問道:“走着來的?”
“嗯。”程風點頭。
“累了吧?”她拍拍程風的肩,笑着:“别再花這些錢了,我都什麼年紀了,買什麼花。”然而那粉色的繡球顯得她格外的溫柔。
“又不貴。再說了,什麼年紀的人都值得鮮花。”程風笑着。
李玫“噗哧”笑了,看看那花:“是挺好看的。”她看着程風,無限溫柔,又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回去吧。”
“嗯。”程風點頭,“我走了玫姨。”邊說邊揮着手。
“去吧。”李玫笑着看他離去。
進去店裡,将花放進新買的花瓶中,那熟人還在問:“好女婿走了?”
“走了。”李玫将他桌上的飯盒也拿過去。
“哎你看你笑得,這女婿把你哄住了呀!”那人指着李玫,戲谑着,“這怎麼行!白白一個大閨女,可不能就這麼三兩哄就給了啊!”
李玫隻是笑着,又摸了摸那花。
······
一桌桌送走客人,收拾完,小圓也将碗盤都洗淨放好了。做完最後的衛生,母女倆拿着花束上樓。道晚安,各自洗漱,歇下。
滿天星插在床頭櫃上的水杯裡。天花闆上,一隻座頭鲸在星空裡自由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