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男人在輔導員辦公室的暴力行為,學校方面報了警,警察也很快趕到帶走了男人。
男人被帶走的時候額頭還在不停地流血,堅持叙述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跟着去了警察局做筆錄,在警察問起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男人為什麼會額頭受傷倒地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居然都眉頭緊鎖地說不出一個原因來。
“感覺好像是砸到了什麼,椅子反彈回來砸中了他自己。”有人說。
警察最後還調查了輔導員辦公室的錄像。
因為攝像頭的年份有些久,錄像不是特别清晰,但的确看到男人在被反彈的椅子砸到腦袋的時候,周圍并沒有一個人動手。
最終,警察隻把這件事情認定為意外,覺得可能是椅子砸到了一邊的桌子才反彈的。
男人被警察以“故意傷害未遂”逮捕,處于三日的管制拘留,輔導員們和白若松則當場釋放。
白若松的室友們翹了課,早早等待在公安局的外頭,見了他們走出公安局,一溜煙就沖了過去,将白若松圍了起來。
老大聲音溫柔:“夭夭你怎麼樣?”
沈佳佳一邊抹眼淚一邊問:“夭夭你有沒有事?”
隻有宿舍胖嘟嘟的老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抓餅:“夭夭你餓不餓?”
白若松精神恍惚着,隻感覺自己的雙手被人擡起來,随後塞進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她垂下頭,看着手抓餅上正騰出的熱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笑了一聲。
“确實有些餓了。”她說。
一向嚴肅的輔導員居然也沒有批評這三個翹課的女孩,隻是拍了拍白若松的肩膀,道:“今天給你批假,回宿舍休息吧,我會和學校交涉,以後門衛不會放這個人進來。”
白若松在衆人的簇擁下回到學校宿舍,躺在宿舍床上,看着刷得雪白的天花闆,心裡流淌的全是熱意。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以後一定全是平坦大道。
可惜天從來不遂人願,這樣安逸的日子,隻短暫地持續了三天。
因為輔導員和門衛打過招呼,男人進不去學校,便在大門口撒潑,還舉了橫幅,買了喇叭,一天24小時能鬧15個小時。
輔導員為此再度報了警,警察來了好幾次,卻也對男人無能為力。
漸漸的,男人的行為開始影響學校的正常運營,也引起了學校領導的重視。
白若松曾經在走廊拐角處,親耳聽見輔導員和學校領導據理力争。
“我的學生沒有錯,到底是誰有錯,你們一個個心裡都清楚得很!”
這是白若松頭一次聽到她用這麼憤怒的語氣說話。
“你們不保護自己的學生也就算了,還因為麻煩怕事,要把沒有錯的學生推出去認錯,這不是告訴所有人,誰鬧得厲害,誰就有理嗎?這樣的學校,以後還怎麼配教書育人?!”
學校領導,那位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秃頂男人,闆着一張臉,語重心長道:“楊老師,你還年輕,有些事情太過熱血并不是好事。況且你不過是一個輔導員,也不是什麼正式教職工,為了一個學生賭上前途,并不值得。”
二人不歡而散。
白若松等學校領導走遠,這才走出拐角,小步走到輔導員面前。
她走得輕,輔導員一時沒有察覺,正摘下眼鏡獨自垂淚。
等她發覺有人,一個驚慌,手指一揩眼角,立時戴上了眼鏡扯出笑容來,卻在轉頭看到白若松的時候,怔愣了一下。
“你,你剛剛有沒有……”
“輔導員。”白若松打斷了她,看着她眼角氤氲的一點紅,笑了起來,“我想請個假,回家給外婆掃墓。”
輔導員是好人。
白若松忍不住在心裡想,她是這麼好這麼好的人,是最适合留在這個學校的人,今後一定會教導出無數和她一樣正直的學生的。
她不該因為自己的原因,将前途斷送在這裡。
隻要輔導員這樣的人還繼續存在在學校裡,這個世界肯定會繼續變好的。
她必須親手解決這件事。
白若松回鄉掃墓的假條卻被輕易地批了下來。
她收拾行李的時候,整個宿舍的人都分外擔憂,沈佳佳甚至一邊大哭,一邊抱着白若松的行李箱不肯撒手。
“你是不是不回來了,嗚嗚嗚……”
白若松被她哭得頭都疼了,解釋道:“我隻是回家掃墓。”
沈佳佳雖然感□□哭,卻并不蠢,直接戳破了白若松的托詞:“清明節沒到,你外婆的祭日也沒到,不年不節,你沒事做回家掃什麼墓!”
白若松沒辦法,透底道:“我回家處理點事情,處理完了會回來的。”
“真的麼?”
“真的。”
沈佳佳猶猶豫豫。
白若松是再三保證,另外加上宿舍其他兩個人的勸阻,她才終于放開了白若松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