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松一路由他牽着出了内間,看他站在原地,扯開了自己脖頸側的圓領扣子,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扭過身去抓住了雲瓊一側的手臂,瘋狂搖頭。
雲瓊見狀,安撫地看了白若松一眼,單手打了一個暗語:[無妨,總歸是要成婚的。]
白若松的頭晃得更厲害了,手指在空中翻飛出了殘影:[這樣,你和将軍府的名聲,都會很不好。]
雲瓊淡淡笑了笑:[已經很不好了,不會再更不好了。]
說罷,他都不等白若松有所反應,單手挑起門栓,一下打開了緊閉的門栅。
夜色如墨,月挂東天,銀灰輕灑,光影交錯,兩位腰後挂着橫刀的千牛衛正靜候在門外。
她們大概是已經在院子裡搜完了一圈,手中的火把都燃成了短短的一截,火焰瑩瑩爍爍,昏暗到快要照不清她們的臉。
雲瓊一手牽着白若松,一手背在身後,面上已然是常見的冷峻表情:“都搜完了?”
适才敲門的千牛衛垂首抱拳道:“都搜完了,除了.....”
她掀起眼皮,原先是想看向二人身後的寝房,卻冷不防看見二人袖子下緊握在一起的雙手,立時重新低下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這裡我搜過了,沒有什麼問題。”雲瓊道。
那千牛衛還想說什麼,卻被自己身後的同僚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隻能幹瞪眼。
後頭的那名千牛衛要有眼色得多,一手手臂絞着自己同僚的脖子,一手捂着她的嘴,對着雲瓊與白若松谄笑道:“既然将軍已經親自搜了,我們自然也是信的。”
雲瓊颔首,道:“你們先出去吧,我随後就來。”
後頭的那千牛衛不顧自己的同僚的掙紮,将人如同一具屍體一般往外拖遠離去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圍牆後頭,雲瓊不但沒有松手,反而還轉身,朝着白若松俯身下來。
院中花木扶疏,影影綽綽,有淡淡花木的淡雅香氣。
男人玉冠束着漆黑的發,小麥色的臉,深邃的五官,兩排濃密的睫毛之下是褐色的瞳孔,琥珀色的虹膜。
白若松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的淺薄的嘴唇上,那一顆突出的形狀優美的唇珠,感覺自己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躍動起來,在胸膛中鼓地咚咚直響,比那戰場上的擂鼓還要猛烈。
就在白若松以為要貼上之際,他又停了下來,以一個親昵的姿勢,讓二人的唇剛好保持一指的距離。
“白若松。”他呢喃一般地小聲喊她的名字,是好聞的白檀的味道。
白若松覺得自己現在盯着對方嘴唇的樣子一定很蠢,也許正呈現一個鬥雞眼的狀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覺得自己腦海裡名為“理智”的弦正被一雙手四處拉扯着,延展到極緻,崩得筆直,近乎透明,隻能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嗯?”
雲瓊:“對自己的男人,不該主動一點嗎?”
“啪”的一聲清脆,有什麼東西斷裂開來了。
白若松感覺自己的靈魂還在發怔,可身體已經自行貼了上去,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斷裂的是自己的理智。
她有些笨拙地伸出一點舌頭,嘗試撬動男人的齒關,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急得額上都滲了一層汗,手臂伸到男人背後,懲罰一般順着脊柱往下探去,在腰窩上一摁。
雲瓊顫了一下,無奈地松開自己的齒關,放任白若松來侵占他的領地。
夜色愈深,萬籁俱寂,唯餘清冷的月光籠罩在二人的身側。
雲瓊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蠢蠢欲動,終究還是先受不住,擡手抵着白若松的肩膀,将人推出去了一點。
平日裡操練的時候,一連放倒十餘人都不見一點疲色的雲瓊,居然在此刻也微微喘了起來。
他頂着有些變得飽滿的薄唇,一手抵着白若松的肩膀,另一隻手則摁在了她摸在自己後背的手臂上,無奈一笑。
“好了,差不多了。”他說,“人已經走了。”
白若松喘得比雲瓊還要厲害,甚至忍不住伸出一點舌頭,食髓知味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雲瓊見狀,猛地别過臉去,幾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沒有讓自己起一些丢人的反應。
“好了,可以了。”雲瓊啞着嗓子,艱難道,“快放開我。”
白若松不肯。
一直以來,她都保持着自己前世的習慣與觀念,所以對這個世界裡那些文文弱弱的小公子敬而遠之。
可是就在剛才,她覺得自己覺醒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一些這個世界的女人擁有的那種掌控的欲望。
這種東西湧動在她這具身體的血液中,讓她頭腦發熱,腎上腺素飙升,随機而來的便是一種輕飄飄的松快感。
她看着月色下雲瓊的臉,忍不住在心裡頭想,這是我的東西。
得打上印記,沾上味道,明晃晃地告訴别人,這是我的東西才行。
“懷瑾。”白若松開口。
雲瓊下意識扭回過頭來,随即便被白若松一口咬上了脖頸。
一陣鈍鈍的刺痛傳來,與他這些年在北疆受的傷比起來,幾乎是可以忽略的存在。
他沒有動,任憑白若松像一頭狼一樣,在他左側脖頸上下口。
白若松終究還算克制,并沒有咬出血來,隻留下了一個清晰咬痕。
咬痕周圍一圈都紅了,高高腫起,似要漲破薄薄的皮膚。
白若松終于松開摁在雲瓊後背的手,滿意地摸了摸那一圈牙痕,歪過頭來,扯下圓領,露出自己包裹着繃帶的脖子。
在脖子左側的位置,正有一個傷口,微微滲出一點鮮紅色的血液。
“你看。”她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貝齒,“我們現在是一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