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陽的案件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如今開庭,必然是謝家早已打點好了一切,為謝惟灼摘除了一切風險,同時也讓韓樂東坐實了罪名。
即便是這樣,淩酒也不可能坐以待斃,放任事态如此發展。
放學後,他沒有回住所,反而打車去了郊區。
相較于十年前,這裡看起來破敗了不少,淩酒站在一片老樓房中唯一的獨棟洋房下,仔細打量着這裡的變化。
這時,門嘎吱一聲響了,一位穿着白色老款棉質襯衫的青年走出來,他的面容成熟,輪廓分明,厚重的眼鏡框壓在鼻梁上,但無法遮擋他一雙黑潤有神的眼眸,他手裡拎着一個噴水壺,看起來是要來給院子裡花澆水,當他看到門口的人時,鏡片後的眼睛裡閃過驚詫之意。
“09?”
淩酒看着眼前容貌同十年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的人道:“是我,好久不見,07。”
如果說同事之間有棋逢對手,那他和07絕不是那樣的關系。
懲戒使者一共十位,每天奔走在大大小小的任務中,他們之間雖毫不吝啬互相給予幫助,但暗戳戳的業績較量才是他們平時的相處方式,但07不一樣,他随性,自由,獨特看世界的眼光,他不屑于接手小歸派發的任務,他喜歡自己去尋找任務對象,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就是自己的委托人”
10個人中,他的業績始終最低,但也是最受歡迎的一位使者,大抵是因為他的熱心腸和單純的思想,他從不拘泥自己的能力。
如今十年後再見,他仍舊沒有改變,見了09的第一句話便是:“怎麼?需要我出動?樂意之至!”
淩酒淡笑一聲,拿起面前那杯紅茶輕抿了一口,随即被苦的皺眉:“你還是一樣喜歡喝這些東西。”
“茶不好嗎?”07笑着喝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後滿意的點頭,直言是淩酒沒有品位。
“我也愛喝碳酸飲料,看心情吧,有時候一高興就喜歡把冰箱填滿各式各樣的飲料,有時候看着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我又會把那些飲料拿出去送人,買一堆茶葉茶包回來,循環往複。”
07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然後把目光落在淩酒的校服身上,笑問:“又去學校了啊,高中生。”
“每年都是高中生,所以我就沒必要養生了。”
“你小子,就知道怼我。”
淩酒和他鬧了幾句,很快就進入正題,他嚴肅起來,眉頭緊緊凝着,簡單的給07描述了這次任務的大體經過。
“你的律師證還在嗎?這次要麻煩你出個庭了。”
07的情緒并沒有被淩酒剛剛所說的任務内容所影響,他見過太多像謝惟灼這樣有權有勢的殺人兇手,時間長了,他連感慨和驚奇也做不出來。
“當然在,當年為了那點任務,考了多少證。”
07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走向廚房一邊揚聲道:“淩酒,這場官司赢不了,我想你心裡也清楚。”
他從冰箱裡拿來一瓶椰奶放在淩酒面前,寬慰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解決辦法自然是有的。”
“我沒有擔心,我早知道這個結果,不過我們應該想到一個點上去了,要讓這場官司産生影響的方法隻有一個——韓樂東。”
“開庭前,我們見不到他。”07的鏡片劃歸一道光線,眼底染上似笑非笑的意味,語氣聽起來絲毫不在意。
淩酒: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隻有法庭。”
“我聽懂了,你…想讓我成為你委托人律師,然後在法庭上擊潰韓樂東的心理防線,逼他口不擇言說出實話。”
淩酒把吸管插進椰奶,聞言挑眉輕笑:“是這樣沒錯,雖然他的話不會被法官相信,不過這就夠了。”
“09,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默契,”人隻會和自己靈魂契合的人産生共鳴,07附身摘下眼鏡,在視線模糊的一瞬間他道,“把那個韓樂東所有的信息告訴我,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被07強行拉着下了幾盤棋才被準許離開,淩酒面無表情的拎着一箱椰奶站在他的門口,内心後悔跑這一趟,早知道就發信息了。
07笑着又從屋裡拖出來一箱椰奶,慷慨的大手一揚:“拿走,拿走,都拿走,就你小子愛喝這些東西。”
“你自己留着吧,我家裡還有很多。”淩酒做着最後的掙紮。
“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你幹嘛客氣,拿去。”
拗不過他,淩酒隻能一手拎着一箱椰奶,出去等車,臨走之際,他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