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桓甯用仿生材料做成的腳趾頭正在積極施工,完全沒有看見阿努比斯那閃動着幽暗數據的目光。
“不可能!我……我從來沒有和他做過這種事!”
一向冷靜矜持的夫人在這一刻終于發了飙,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憤怒地看着阿努比斯。
“你們到底是從哪弄來的視頻,你們,你們這是誣陷,我不承認!”
阿努比斯平靜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淡淡地說:“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
樂桓甯睜大眼睛注視着面前這讓人臉紅心跳的影像,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直覺。”
阿努比斯正待面對夫人的怒火,突然将視線轉向樂桓甯:“但很快,就不是直覺了。”
樂桓甯心裡立馬出現一絲不好的預感,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你想幹什麼?”
阿努比斯腳步一轉,圍繞緊張的仿生人轉了幾圈,一邊盯着他如披月光的發絲,一邊溫聲說:
“樂老闆,我之前聽過幾條坊間傳聞,首先來自木材培養場,你治好了那位負責人的兒子。”
樂桓甯心裡一咯噔,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接下來,你又去了聯康醫院,治好了一位原本應該接受系統重置的孩子,還拿到了醫療管理協會的感謝金。”
阿努比斯腳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中格外突出——一邊是頭頂不堪入耳的呻/吟,一邊是他無形中施加的陰影,原本旖旎暧昧的氣氛直墜冰窟,将樂桓甯加速運行的冷凝管凍成了冰柱。
“我想了想,為什麼醫院都無藥可治的病症,會被你治好呢?”
阿努比斯停在了樂桓甯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為什麼呢?”
“也許就是瞎貓碰着死耗子,被我發現了。”
樂桓甯冷冷地看着他,低聲道:“警官先生,世上哪有那麼多陰謀詭計,你也不用在這種巧合上花心思。”
阿努比斯似乎笑了一下,那含着綠光的眼微微一晃,輕聲道:
“可是我想了想,巧合才是真正稀有的那個,你一定是在他們的程序上做了什麼手腳,我說的對嗎?”
樂桓甯沒有出聲,他靜靜地看着阿努比斯,臉上幾乎找不到任何表情。
阿努比斯後退了一步,深深吸了口氣,如同投降一樣,露出一個堪稱友好的笑容:
“放心吧,你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隻是想請你幫個小忙,比如,幫我分析一下這段視頻。”
AI在人類滅絕前就已經掌握了換臉技術,從單純而僵硬的貼合,變得越來越自然,到現在,适應場景的光影與清晰度已經成為了AI換臉的必修課。
但這種科技在法律上是明令禁止的,沒有特殊許可,任何居民不得在任何場景下使用此技術。
當科技被封鎖的時候,就需要突破的手段。
樂桓甯看他适時地放低姿态,就像胡狼垂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相比于合作,更像是一種虛僞的欺騙。
“警官的要求,我怎麼會不答應呢?”
樂桓甯沉着臉,在夫人與阿努比斯的注視下,打開了那份發給他的視頻原件。
頭頂上那段時間不長的小黃片一直在兩人的對峙中循環播放,而作為視頻的主角之一,夫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她親眼看着樂桓甯兩手懸空,正在一塊别人看不見的平台上操作。仿生人修長白皙的手指靈活地在半空中交替,鍵盤化為了琴鍵,一黑一白,令孤獨的鋼琴家沉湎在潮汐起落的世界中,兀自落入了精神的永恒。
樂桓甯拆開這個視頻片段,抽絲剝繭一般找出了AI作祟的蹤迹,他将夫人的臉放在一邊,露出了另一個更加妖娆的機器人女性的臉。
“你想看的,我現在就能放給你。”
全息投影上出現了新的影像,阿徹爾的暧昧對象換了人,兩個人的動作看起來更加自然,但樂桓甯似乎并沒有那個心思,他盯着阿努比斯的眼,沉聲道:
“我甚至還能追蹤到這個視頻的原始IP,隻要警官需要,我很樂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