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因在夢裡好像怎麼都醒不過來,他夢到自己像上輩子一樣,被裴長忌抛棄後虐到失去雙腿,讓所有人都嫌棄他的。
最後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等死。
他迷糊的眯開眼睛,口腔被捏開後,男人的指尖探着他的傷,熱而軟的觸感讓裴長忌的手僵硬了下。
黎因隻聽見有人在門口說了一句:“叫醫生來。”
随後繼續昏迷。
室内的omega信息素濃度直線飙升,即便連宋是Beta竟然也捕捉到了幾縷茉莉香。
信息素失控對于omega來說是非常危急的,意味着腺體不可控,而腺體又是調配身體所有器官的中樞,會器官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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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亞東匆匆趕來,推開卧室房門時差點被這股味道逼的跪下:“我靠——什麼情況?”
黎因的耳朵不能聽大聲音,整個卧室房間都被關的嚴實。
床上的黎因蜷縮的很緊,裹緊了被子,想要給他量體溫位唯一方法便是測量他的兔耳朵。
“三十九度五,昨天着涼了?”秦亞東問。
裴長忌并不清楚,問了王媽才知道,應該是昨天吃了很多冰緩解口中燙傷導緻的。
他的呼吸很熱,也極燙,手心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秦亞東無可奈何隻能先給他上抑制劑,即便黎因如今的腺體脆弱也要打。
“他的身體在很小就開始被做實驗,抵抗力太差了吧...嘴裡怎麼還燙傷成這樣,最近幾天吃流食,養一陣子吧,最近你的易感期怎麼樣?”
裴長忌看着床上的小兔,眸光發沉,秦亞東第二次問過來的時候他的思緒才回籠:“嗯?還好,最近..還沒發作過。”
他的心理問題一直都被重視,有很強的躁郁症,每次臨近易感期都會暴怒無比,好幾次趕上港口出事,都差點鬧出人命。
但最近...
和黎因在老宅的幾個夜晚,竟然出奇的...平靜?
起碼前幾天他臨近易感期,卻睡了一個好覺,讓他連續工作好幾天的心情都變得不錯。
秦亞東建議:“既然情況還好,最近先不要抽他的信息素了,你也當個人,這小孩怪可憐的。”
原本裴長忌答應黎家聯姻,不過是看中黎因的信息素和自己的匹配度高,适合抽取信息素給自己制作易感期抑制劑罷了。
可床上的黎因隻有十八歲,嬌脆的一碰就要散架。
“知道了。”
裴長忌煙瘾犯了,起身剛準備離開,衣領卻被人拉住。
黎因睡得不安穩,額角滿是冷汗,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唇喃喃說:“不要...”
他的腿,不要失去雙腿。
裴長忌的身形一頓,眸光變得晦澀,無奈又重新坐會到床邊,任憑這隻小兔牽着自己衣服。
将手伸過去,黎因軟軟的指尖無意識的抓住他。
太乖了。
秦亞東說,兔子這個物種是很能忍痛的。
看着床上病成這樣的黎因,他想到昨夜讓omega一個人在家裡待着的情形,他躲在被子裡,不敢關燈,是不是也像此刻一樣害怕?
悄然的,心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秦亞東開了一些藥,提醒如果抑制劑失效後不要再補,如果黎因實在難受,就讓他多吃一些止痛藥。
裴長忌忽然覺得自己這位醫生朋友好像沒有那麼專業。
港口的事務已經提前處理完畢。
裴長忌站在廚房門前等了半天,最後決定讓連宋幫忙做流食。
連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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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因在傍晚醒過來。
睜眼後呆呆的看了一會天花闆,兩分鐘後口腔裡一陣腫痛襲來,悶哼一聲坐起來去洗漱間用涼水沖了沖。
放下卷起來的耳朵,他知道是裴先生回來了,按照禮貌他需要和丈夫問好。
“醒了?”敲門而入,裴長忌放下鋼筆,目光卻還在文件上沒有擡頭。
“您在忙的話,我稍後再來。”他探頭,小聲回答,面頰還是紅紅。
“過來。”
裴長忌這才将目光從電腦上抽離,勾了勾手,像召喚小狗,黎因想。
他走路輕飄飄,眨眼都變得有些緩慢,推開門走進去乖巧站在書桌前。
但他站着的時候又比裴長忌高。
這個狠心的男人很記仇,是不會喜歡仰視别人的,黎因鼓鼓嘴,直接蹲在他的椅子旁。
裴長忌:‘...’
一轉頭的畫面,垂耳兔大大的耳朵幾乎快要貼近他的膝蓋,黎因頂着一張發燒泛紅的小臉蹲在椅子旁仰頭看他,似乎在說,快來摸,不用客氣。
裴長忌的喉結在今天第二次緩慢的滾動,眼皮一跳。
掌心鬼使神差的落在黎小兔的毛絨卷腦袋上。
黎因的發絲在他掌心中微蹭。
幹嘛?
兔子也喜歡撒嬌嗎?
他可不喜歡這種毛茸茸,黎因未免太看不清局勢,竟然想要通過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勾引自己。
實在是可笑。
黎因不是很理解裴先生的腦回路,他有些想躲開這寬大的掌心。
不知道随便摸人家腦袋很容易長不高嘛?
自己才剛滿十八歲,就被裴先生按下了最惡毒的詛咒,這個男人真怎麼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