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為織田作之助,今年十二歲,是一名務實的新人殺手,這次是他執行的第一個任務。
與謝野正襟危坐……其實就是坐在草地上,聽着織田說自己的故事,點了點頭說:“也就是說,收養你的老殺手半個月前死了,他臨時前接了殺死那個老人家的委托,所以你要幫助他完成遺願,将他殺了?”
織田認真的點頭:“殺手最重要的就是信譽,委托人支付了定金,不能食言。”
绫辻補充:“你是沒錢了想殺人後拿到尾款買吃的吧?”
織田沒好奇绫辻怎麼知道的,隻是更認真的點頭:“房子快要租期。我有三天沒吃飯了。”
他的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噜噜的響聲。
绫辻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覺得自己快習慣這種聲音了。”
上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出錢買了鍋肉湯,隻吃了幾塊就全部被陰險的斯圖卡吃光了。
上上次是中也肚子餓,自己隻能投喂對方還帶他千裡尋飼主(?)。
上上上次是斯圖卡……被打了一頓還失去了一袋子面包,被迫接收一個失憶小豆丁。
而如今,肚子餓的是一名菜鳥殺手。
“我不是菜鳥,他說了我是天生的殺手。”可能是绫辻的眼神太露骨,織田猜到他想什麼,如此反駁。
“那天生的殺手為什麼會混到這麼慘?”與謝野還是無法相信,“收養你的也是殺手,殺手應該很賺錢吧,他才去世多久,你怎麼就混到這麼慘?”
織田……定定的看着與謝野。與謝野撇嘴,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糖。是那種很廉價的巧克力糖,隻有科技與狠活。
織田吃到了糖,似乎是糖分讓他的胃部好受一些,又或者覺得這顆糖是交易的報酬,他繼續道:“他是個酒鬼,隻喝好酒,也喜歡美食。”好酒從來就不便宜,錢到手就花出去,省不下什麼錢。
與謝野看他那張腮幫子鼓鼓的臉,心情微妙的點頭:“很有可信度。”在大衆普遍營養不良的當下,能吃出這麼圓潤的一張臉不是一般的難得。
說着,與謝野沒忍住的伸出手,在織田臉上一掐,生怕被打似的飛速收回手。捏完了,摩挲下手指,又沒忍住的再捏一次。
全程織田都沒反抗。與謝野小聲和绫辻咬耳朵:“他的臉好嫩啊,比中也的屁股肉還嫩。”
绫辻白了她一眼:“我不想知道你這個比喻是哪裡來的?”
與謝野有點莫名其妙:“哄那孩子睡覺的時候,拍了幾下屁股。你想什麼呢?”
绫辻:想到了斯圖卡給他穿小吊帶裙,是個變态。想到你也很可能是個變态。
不管到底是不是變态,織田終于被放下來。與謝野大手一揮:“行了你走吧。有手有腳的以後别幹這種事,喪良心。”
織田不想走,可能是餓得不想動,他的眼神還盯着與謝野背着的小斜包,似乎認為裡面還有吃的。嘴上說:“兇手不需要良心,有良心吃不上飯。”
與謝野生氣的雙手叉腰:“不把别人的命當命,這種亵渎生命的事情我最讨厭了!”
織田抿了抿唇,道:“但除了殺人,我什麼都不會。”
老殺手是将他當成未來的搖錢樹和養老工具培養的,每天隻督促織田努力訓練。他雖然沒殺過人,但見過老殺手殺過不少人,死亡在他眼裡是很常見的事情。
死亡在橫濱,也是不值得訝異的事情。
可能老殺手自己都不知道,還沒等到徒弟出道養自己,他就因為酒精中毒死掉了。
殺人是好事還是壞事,織田沒有想過,他隻記得被老殺手收留之前,他差點餓死街頭。等被收留了,接受的也隻是‘成為一名頂級殺手’的洗腦教育。
與謝野不心疼織田的迷茫:“我爸媽死了後我也靠着自己的勞動吃上飯活下來了,你不會去學不就行了,以為自己還是個小鬼嗎?!”她不是很懂織田的腦回路。
織田還是不說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就要離開。這時候绫辻開口了:“你是要回去殺死那個老人嗎?”
與謝野:!!!
她覺得自己要憋不住了,要撸袖子了。
绫辻:“你出現之前,我戳破了他犯下的罪行,他擁有的财富是在三十五年前殺死了他的同伴獨吞髒款才擁有,同伴的屍體就埋在了院子的柿子樹下。”
與謝野挑眉,她不知道這事,但她見到绫辻和那名老人單獨說了些什麼,對方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而織田卻敏銳的讀出裡面的不同尋常之處:“你的意思是?”
“你現在回去的話,應該會發現自己的任務結束了。”绫辻語氣平淡,表情也很淡然。
可這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卻讓織田有一種被蟒蛇盯上的危機感。他這一瞬間,覺得绫辻那雙紅色的眼眸透出來的信号,冰冷得讓他骨頭縫都像是結冰。
绫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信的話就跟我來吧。演了那麼多年的老好人好父親好丈夫,演得自己都信了,被揭開這樣肮髒的過去是很難面對的吧。就算是殺人犯搶劫犯好了,這麼多年過去那冷酷的靈魂也會被環境軟化。”
但織田注意到,绫辻這麼說的時候,他在笑。嘴角微微勾起,笑起來的樣子明明沒有什麼異常,卻讓織田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他意識到,與謝野可能是個能供飯的冤大頭,但绫辻肯定不是。
他們三人來到了之前那棟房子,在外面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哭泣聲,門口的圍觀者竊竊私語着。
“是自殺,他用柴刀砍斷了自己的脖子,太慘了,腸子流了一地,聽說過了很久才咽氣。”
“會不會是意外啊,被發現的時候不是柴刀在下面,人往下趴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