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年少時便征戰沙場,即便少年英才,初入軍隊時,也曾将刀槍置于枕席之下,聽着飛鷹啼鳴,孤月狼嚎入睡。
後征戰十餘載,卻依舊淺眠,使之身體精神随時可以參與到征戰之中。
從未有過任何的失誤,直到今日。
京城和北疆究竟是不同的,無論是氣候,還是睡的地方。
主屋自然是周家最為寬敞的建築,較之他離開時,又多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
床榻上垂着紗帳,層層疊疊猶如鲛人紗,暗藍色半透明暗繡金線。
窗口半開,樹影婆娑,落入屋内的光暈将金線染上月光,泛着淡淡的金色。
猶如在北疆時躺在草坪上,望着那一幕暗色天空,漫天的星星一閃一閃。
可身下那溫和的觸感和暖和的屋子,甚至那架子上随意放着的親弟弟送給他的香囊散發着的幽香,都在告訴他和那根根分明帶着濕冷的草地以及呼嘯的風不同。
還有那貼着肌膚黏濕的地方,一時間竟是令他有些愣神。
男人眼尾帶猶如被人抹了胭脂一般,甚至就連那長久帶着幾分冷意的嘴角也顯得有些濕潤猩紅。
如墨一般的眼眸帶着噬人的滾熱,直到半盞茶之後,他利落的撩開被褥,下了床榻。
房間小隔間的侍從半睡半醒,就在他快要陷入深睡之時,忽地屋内傳出一聲聲響。
他猛地被驚醒,連忙跳下床榻,接着小心翼翼地踮着腳往屋内走去。
“王爺?”
走到室内的門口,侍從在這半昏暗的視線内,瞧見了猶如波浪一般湧動的紗帳,還有朝着淨室走去的高大背影。
侍從是老人了,當初就曾侍奉過老王爺,到如今也被分配着來侍奉當初的世子爺。
可在今夜,他看着昔日世子爺的背影,竟是覺着比那老王爺更為英武。
“你自去休息便是,不必跟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