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輪十九輪,無限遞增,甚至後來維裡克自己都不在乎曆經多少輪,今天一直沒碰見的那些陌生場景終于出現,是一個郊區,與主星城區的市區小森林有點相似,但這裡更廣。
而且這是維裡克第一次在這些奇怪的場景裡看見人,不止一位,四處是散步的人,依舊看不清模樣,都是半透明,光照耀他們的身體,散發晶瑩剔透的亮,像水晶。
他坐在小路旁的長椅上,路過行人帶走陽光的溫度和柔和的風,說說笑笑,步履閑散,時光怡然,就連時間仿佛都變得緩慢。
維裡克靜坐片刻,他撥弄右手拇指上的戒指,指尖就要按下鋒利那一端時,飄然而過的溫度停在他身前,有人在他面前停下。
“你不開心?”
是對他說的話,聲音還是個少年。
維裡克擡起眼,面前的人推着自行車,依舊看不清楚模樣,在陽光照射下,眯起眼能依稀分辨得出外貌特征。
是個男生,看身高似乎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應該是黑發,因為半透明的緣故,在維裡克眼裡看起來隻是深色,寬松的深色上衣,以及寬松的短褲,幾乎完全透明的皮膚在陽光之下好似發光,看不清臉,隻覺得那雙眼睛應該挺好看。
男生見他沒說話,再次主動開口:“你的戒指很好看,但指環刀太鋒利,不适合佩戴。”他說着停了停,從稍顯局促的動作中看得出來,似乎在努力組織言語:“如果你不高興,可以嘗試多走走,也可以運動,或者……”
男生左右看了看,從自行車籃子裡拿出一束花遞給維裡克:“這個給你。”
維裡克将視線從男生臉上轉移到那束花,橘黃色,小巧玲珑的花朵,像鈴铛,是未曾見過的花,他将戒指鋒利那端移向自己手心,伸手接過,問:“這是什麼花?”
“宮燈百合。”男生說:“它的花語是祈禱,可能有些不搭邊,但還是希望你開心起來。”
維裡克有些怔愣,他緩慢的搖頭:“謝謝,我并沒有不開心。”
“……那這花你就當做是陌生人送的禮物吧。”男生笑了笑:“拿着花,就摘下鋒利的戒指,别傷到花根,也别割到手,宮燈百合花期不長,養護很簡單,好好陪着它。”
花朵花期不長,可能隻有十幾天,養護很簡單,适合轉移注意力;别割到花根,其實是在提醒他别割傷手,這小孩兒還是以為他不開心,或者甚至在擔心他會自殘。
維裡克手裡拿着宮燈百合,目送推着自行車的男生遠去,四周歸于平靜,散步的人依舊歡聲笑語,裹挾着花香的暖風走了,怡人的香氣留在他手心。
維裡克在這裡坐了很久,他看着宮燈百合,終于閉上眼,用戒指劃傷手指,從模拟場景中離開。
醒來時,機艙内的冷氣纏繞着他,身邊空無一物。
機艙的玻璃隔罩緩慢打開,白色的藥煙散去,維裡克起身的動作頓了頓,他發現艙門外縮着一團毛絨球,仔細看是那隻兔狲。
什麼時候下來的?
維裡克擡眼,發現試驗台前坐着傑安斯。
“它非要跟着下來。”傑安斯在記錄試驗台上的參數,他轉身看向維裡克:“隊長,你這周進入機艙的次數超額太多,你……”
維裡克站在機艙外,他垂眼注視那隻已經醒過來的兔狲,目光動了動:“傑安斯,你知道宮燈百合嗎?”
傑安斯一愣:“宮燈百合?那是什麼?”
維裡克瞧着兔狲,他發現剛才還靠過來的小家夥突然往旁邊坐了點,在舔爪子。
傑安斯是他們戰隊裡知識儲備最多的哨兵,他也沒聽說過宮燈百合。
“沒什麼。”維裡克擡起頭:“你來實驗室做什麼?”
“我找點資料。”傑安斯說着表情變了變,歎息聳肩:“好吧我承認,艾米亞女士開通訊讓我找你,她不贊同你頻繁使用膠囊機艙,你可别說我出賣她。”
維裡克不予回應,安靜須臾又問:“這台模拟機艙的參數不同,會産生不同的場景嗎?”
“啊?”傑安斯蹙眉,臉上露出疑惑,然後搖頭:“目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隊長你在機艙裡見到了什麼?”
維裡克安靜的觀望舔爪子的兔狲:“遇到一位送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