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處走,陰冷潮濕之感越是濃重。
逆向而來的蟻潮像在水中浸泡過,身上活躍的火焰燃盡了溫度,爬行路上灼燒的硬質土壤也在熄滅後變成了粘膩的黑色痕迹。
踩在地上,仿佛陷進了一灘軟趴趴的泥裡。
“什麼鬼——”臉部着地的萊茵感受最深,體感削弱後,原本拖行像是砂紙在臉上輕輕摩擦發熱,現在更像是在美容館做了個某某泥面膜,别問他為什麼知道這玩意,好奇心能解釋一切。
迎面而來的蟻群狀态越來越差,剛剛那一波雖然身上濕漉漉,但狀态還行,現在的蟻群,已經沉重到不能叫爬行,幾乎是被前面的同伴拖着走,連給巨蟻讓路的動作都無法進行。
巨蟻的體積比這些工蟻大了太多,細長的足每移動一次,就有數不清的幸運兒被帶着陷進泥裡,蟻群組成的布上一根線也跟着斷開。
“享受”着面部Spa護理環節,萊茵突然覺得臉上多了點顆粒感,麻痹debuff消退,他支着手肘在臉上一抹。
“嘔——”
時年沉默,下腳的動作更加謹慎。
跟想象中的刀山火海不同,溶火蟻洞穴深處竟然是一片幽潭。
一隻黑色巨獸匍匐在潭水裡。
巨蟻拖行着萊茵停在了潭水邊沿,為首的巨蟻向着巨獸的方向摩挲着觸角。
聽聞動靜的巨獸緩慢地移動着,向萊茵接近。
萊茵前後的溶火巨蟻似乎對水源有着天生的恐懼,在巨獸移動後有明顯的後退動作,又掙紮着停在了原地。
“到站了?”萊茵半撐起上身,直面潭裡露出大半身形的巨獸,“卧槽!蛆!”
時年:……
是蟻後。
臃腫的身軀讓蟻後的速度非常緩慢,但在場的所有“人”裡面,三隻巨蟻像是肅穆的衛兵等待着檢閱,時年旁觀着事态發展沒有輕舉妄動。
萊茵堪稱絕望地看着蟻後低頭湊到他面前,上颚的口器像鉗子一樣左右張開,下一秒就要咬在身上,奮力掙紮的身體被拖行的兩隻巨蟻無情地鎮壓。
“救命啊,我不要被蛆咬!!”
萊茵的身體扭成了波浪形,時年說不上眼前哪個更像蛆一些。
為首的溶火巨蟻主動探出觸角,抖動中與蟻後猶沾着寒潭水的觸角相接。
蟻後張開的口器停住了,溶火巨蟻的上颚跟着湊了上去。
近距離觀看的萊茵這下不扭了,轉而控訴:“我都快死了,這倆怪物居然接吻——”
時年忍無可忍:“是在喂食。”
萊茵這下研究起細節,兩隻怪口器連接的地方有淡紅的物體在轉移。
溶火巨蟻似乎耗空了存貨,向後挪了一步,離開的上颚被蟻後追着咬住,直到觸角再次相接後,才松開了口器,一動不動的模樣看上去還帶了幾分乖巧與可憐。
退後的巨蟻尖颚如風,一個低頭猛紮,血條剛回滿的萊茵嗷的一聲,又變成了殘血。
萊茵大叫:“最後還是要吃我!剛剛算什麼,餐前儀式嗎?”
巨蟻咬完那一口接着往萊茵體内注射麻痹毒素,做完一切後停止了一切動作,好像在等待什麼。
時年試探性往萊茵身上扔出個治療,對面也毫無動靜。
借着機會,時年在整個洞裡逡巡一圈,工蟻蟻群在寒潭邊緣徘徊,悉悉索索在地上泛着紅光,像是一節電池放出所有的能量,那一小片地面剛被烘出一絲熱意,又很快被洇濕,發不出一點熱量的烈火蟻被同伴拖動着離開。
整個洞穴裡别無他物。
等待的時間有些長,烈火巨蟻還困惑地彎下頭,往萊茵身上又注射了一次毒素。
“剛剛不夠又來?算上之前洞裡,這都第三次了,給我個痛快吧!”剛過完麻痹cd的萊茵哀嚎。
再一次用觸角安撫了焦躁的蟻後,溶火巨蟻也開始摩挲起前足,有些急切起來。
一路拖行萊茵的兩隻巨蟻終于放下了他,觸角微動,齊齊将身體轉向了時年。
時年:……
風行術輕念間,史萊姆再次成型迎接悲慘的命運。
不過他更想驗證一個猜測。
為什麼圍毆他們的巨蟻會突然轉變了态度,即使玩家很弱小,拖活着的獵物去見蟻後也是一個冒險行為,為什麼會重複着咬傷萊茵的動作又不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