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打量四周，竹筏已經被沖爛，道：“跳下去！”

聞澈：“嗯？”

不等聞澈反應，言塵拉住聞澈的手，撲通一聲，墜入冰冷的湖，四面八方的水霎時湧上來，很涼、很疼，像無數把刀子割在身上，疼的無法呼吸，涼意一股一股往骨子裡鑽。

惡靈湖很冷，比冬天躺在雪地裡還冷，即便言塵修的是火道，身體也被凍的瑟瑟發抖，更何況聞澈天生體寒。

他擔心聞澈扛不住，牽着聞澈的那隻手凝聚一股靈力，順着手，緩緩注入聞澈體内。

聞澈臉色好很多，他回視着言塵，想說話，但在水中無法開口，于是他咕噜咕噜兩口水，吐了一圈泡泡。

言塵：“……“

三人往下遊，越往下阻力越大，仿佛頭上懸了一塊巨石，拉着他們上浮。

言塵自認為水性不錯，此刻卻感覺呼吸略微困難，嗓子宛若卡了一片利刃，每呼吸一次，便痛的要命。

在水中待了大半個時辰，言塵能撐住，扭頭時發現聞澈臉色慘白，呼吸困難，那人身體已經撐到極限。

這時，言塵攤開掌心，閃過绯紅色光芒，掌心中多出一顆白色藥丸 。

頂着聞澈好奇的目光，言塵單手捏住聞澈下颌，聞澈也很配合，在他嘴唇剛張開一條細微的縫隙後，那藥丸竟像水一樣，融入他口中！

聞澈一驚：“唔，這是什麼？”

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眼睛瞪圓，指了指自己，道：“我可以在水中說話？”

言塵解釋道：“凝息丹！”

凝息丹，顧名思義，服用者，可在任何地方屏氣凝息，不過隻能維持一個時辰。

聞澈并未道謝，反而眸色深沉，質疑道：“有這麼好的藥，為何不早點拿出來給我？我剛才差點嗆死。”

水漓淡淡道：“怪你笨！而且弱！”

聲音在數丈深的水中，也顯得如此響亮。

聞澈剛想罵他，忽而轉念一想，附在言塵耳畔，小聲道：“他是不是和我有仇？為何每次同我講話，都恨不得噎死我？”

言塵想了想，道：“他太久沒開口，不會說人話。”

一向牙尖嘴利的水漓，難得抿緊唇，聞澈見他吃癟，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唇，本想說幾句。

就在此時，周圍傳出稀碎的聲音，是從湖底飄上來的。

三人同時往下看，水中浮現數層黑色煙霧，伴随着腐爛味。

黑色煙霧逐漸上浮，當上浮到一定程度，那些煙霧，竟幻化為人形。

是一群女子，花容月貌，滿頭珠翠，身披姣好的紅色嫁衣，臉上卻帶着恐懼。

是死去的十七位新娘。

言塵看着她們，她們也睜着血紅大眼，回視着他。

眼神凄怨、哀怒。

湖中還有一堆屍骨，骨架上套着衣裳，由于皮肉消失，顯得衣裳大了幾圈，若是不注意沒有血肉的頭顱，乍一看，宛若餓殍。

言塵暗自感慨，這哪裡是湖，簡直是停屍場！

整整數千具屍骨，宛若活了般，踏着湖水，腳底流出鮮血，在湖水中蔓延，仿佛綻放的彼岸花。

他們将三人包圍。

言塵并非沒見過上千具屍骨，但在人間，卻是第一次。

惡靈湖，為何有如此多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