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芝:???
莊滿:......
杜文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快跑啊!”
暮色四合。
舟橋夜市逐漸熱鬧起來,街邊酒肆瓦舍的燈火漸次點燃。
杏花樓今兒有花魁在,座無虛席,三個人好容易才定了二樓的雅間。
“來,”杜文蹊舉着酒杯站起來,“小唐,小七,今兒多虧你倆搭救,這杯酒我敬你們。”
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莊滿随後也把酒喝了,學着杜文蹊的樣子,用手背擦擦手,“爽。”
唐懷芝捏着酒杯,心一橫,仰着脖兒一口給喝了。
“啊!”他伸伸舌頭,手在嘴邊扇了幾下,“好辣啊,這什麼酒?”
“高粱酒,”杜文蹊敲敲酒壺,“杏花樓獨一份兒的秘方,比豐樂樓的好喝,夠勁兒。”
唐懷芝嘴裡還是火辣辣的,趕緊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壓壓酒勁兒。
他還沒喝過這麼辣的酒,平時最多嘗一口米酒、鮮花釀之類的,都是甜甜的那種。
“你臉好紅啊。”莊滿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
“紅啦?”唐懷芝揉揉臉頰,感覺軟綿綿熱乎乎的。
“沒事兒,”他拿了個裝了冰果的碗,貼在臉上滾了滾,“今兒那些人是誰啊,幹啥堵你?”
杜文蹊皺皺眉,“都是武學的學生,跟我有過節。”
“上回碰見個人欺負小孩兒,就上前揍了一拳,誰知道是武學的人,還沒完沒了了,這段時間見了我就打,别提了。”
“對了,”杜文蹊笑笑,“你今兒那彈弓使得好啊,啪啪啪,真準!”
莊滿在旁邊一拍大腿,“那是,小唐的彈弓那是一絕!”
唐懷芝摸摸後腦勺,語氣有些遮不住的驕傲,“跟我青藍哥學的,他的彈弓...哦,應該是弓箭,他的弓箭使得更好。”
阿沅叔年輕那會兒,在軍營裡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羅青藍的騎射便是他教的。
杜文蹊歪歪腦袋,“青藍哥?哪個青藍哥?羅青藍嗎?”
“對啊,”一提到青藍哥,唐懷芝就有些忍不住的小興奮,眼睛笑得彎起來,“羅将軍就是我青藍哥,我們一起住的!”
每次有人問,青藍哥是誰啊,唐懷芝都很高興。
青藍哥是大将軍,我們一起長大的。
哦不,他先長的,我後長的,但是我們一直是一起的!
不知道是想炫耀還是想炫耀還是想炫耀,反正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家青藍哥有多厲害多好多英武。
杜文蹊“嗨呀”了一聲,湊過來盯着唐懷芝,眼睛都瞪大了,“你...姓什麼?”
唐懷芝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眨眨眼睛,“姓唐啊!”
“姓唐!”杜文蹊眼睛又瞪大了一些,無意識地搓搓手,“是啊,姓唐。”
“怎麼了?”唐懷芝一臉關切地問道,“我不能姓唐嗎?”
杜文蹊又問:“唐将軍,就是那個英國公,是你什麼人?”
唐懷芝笑笑:“是我娘啊。”
杜文蹊又“嗨呀”一聲,揉揉頭發,啧啧道:“這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唐将軍什麼時候又生了個兒子?”
莊滿拍拍唐懷芝的肩膀,“哪有啊?唐将軍就這一個兒子。”
“啊?”杜文蹊又盯着唐懷芝的臉看了好久,讷讷道,“唐将軍兒子不是叫...鐵柱嗎?”
莊滿趕緊道:“不是啊,叫懷芝,唐懷芝。”
唐懷芝默默低下了頭。
娘啊,你...
給我取的啥名兒啊?
杜文蹊想了想,長長地“哦”了一聲,“想起來了,我爹說,後來都嫌這名兒不好聽,又另取了個小名的,好像是叫什麼...什麼芝。”
唐懷芝隻得尴尬地笑笑,“嗯,就是我,青藍哥給取的。”
莊滿也才知道這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眼淚都快下來了,“你家小狗是不是叫鐵蛋兒?”
唐懷芝抿着嘴瞪了他一眼。
莊滿頓時忍住了笑,過一會兒又哈哈笑起來,“那不應該叫唐哥,得叫鐵哥。”
唐懷芝:......
他拍拍胸脯,陰沉着臉道:“嗯,鐵哥罩你。”
莊滿笑得停不下來,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驢叫,趕緊捂了捂嘴。
杜文蹊到這會兒,突然興奮得不行,拉着唐懷芝說個不停。
說他爹跟唐将軍是故交,打仗時候過命的交情,來國子學之前,千叮咛萬囑咐,要他照顧好小世子。
唐懷芝來京城這幾年,也沒少去杜丞相家。
隻是每次去,杜文蹊不是在鄉下别莊,便是在金陵外祖母家,一直也沒碰上面。
杜文蹊是個酒量好的,一壺高粱酒都讓他喝了。
興頭上,拉着倆人要結拜。
“我今年十四了,八月生辰,”杜文蹊道,“你倆呢。”
唐懷芝用小勺吃着奶羹,稀稀溜溜的,“我十三啦,十二月生辰。”
莊滿:“我也十三,六月生,比小唐大幾個月。”
轉了一圈兒,唐懷芝還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不管唐哥還是鐵哥,沒叫幾聲便又變回小唐了。
小唐好,小唐親切,阿沅叔他們都叫小唐。
隻有青藍哥叫懷芝。
糟了,青藍哥!
晚膳不回去吃,忘記跟青藍哥說啦!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