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鳳便說說不定大城市有小孩子的樣式，遇上了給秦钰買一件，秦钰立馬就撒開媽媽抱上奶奶的胳膊蹭。

今兒他們的行程是去探訪老太太的老家。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快七十年，也不知老太太記憶裡的宅子還在不在。

秦文禮先是照着地圖查了老太太說的地名，可惜不知是拆了還是改名了，地圖上已經沒有了。又輾轉找了好幾個人，才打聽出來那地方。

離他們住的這兒不是很遠，但考慮到老太太的腿腳，秦文禮還是決定開車去。

這是一處頗為老舊的地界，建築雖然老舊但都古色古香。縱是隔着高牆看不到裡頭的景緻，但翹過牆頭的一磚一瓦，依然能讓人從中嗅出一絲曆史厚重的氣息。

而老太太，打從一踏進巷子就淚眼婆娑。

“就是這兒，就在前頭，以前我送弟弟上學，就在巷子口看着他，那是為數不多我能踏足外面的機會。”老太太聲音有些哽咽，語氣裡滿是深深的懷念。

衆人默然無語，陪着她往裡走去。

越是往裡，老太太臉色越是凝重，直到他們一行人站在一處幼兒園前，面面相觑。

“奶，就是這兒嗎？”秦文禮有些懷疑。

老太太眼淚也不流了，“是吧？”

她腦子有些亂，開始懷疑是不是年歲太久自己記差了。

正在這時，院裡傳來叮鈴鈴的聲響，一群小朋友歡快地跑出來。

秦文禮一個激靈，道：“要不我去問問？”說着就朝門房走去。

有小朋友透過欄杆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一行人，和秦樹的鬼臉對上，又趕緊轉過頭去，拉着旁邊的小朋友說話。

不一會兒幾個小朋友齊齊看過來，秦樹壓住鼻子當八戒，小朋友又齊刷刷轉回去。

沒過多久，秦文禮就一臉複雜的出來了。

“我問了裡邊的大爺，他是這附近的居民，說這裡之前确實是個國民黨啥将軍的院子。不過這家人跑去台灣了，院裡的東西被周圍人搬空了，房子被政府收回去了，之後不知怎的就批給了幼兒園。”

老太太聞言一時有些怅然。家是找到了，可早已面目全非，連片磚瓦都不熟悉。

她怔怔看着院子裡小孩稚嫩的笑臉，良久，才喃喃道：“幼兒園好啊，孩子們開心多好，總比……”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隻是戀戀不舍地環顧一周，那眼神似是看見了故人，親切、平和又溫暖。

幾不可查地輕歎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

從巷子出來，老太太似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又重新挂起溫和的微笑。

“咱們去看看黃河去。”她提議道。

這還是自來蘭州老太太第一次主動提要求，一家人自無不可，開着車直奔黃河鐵橋。

在場的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這條傳說中的母親河，第一感覺就是黃河真的好黃啊！

站在鐵橋上，隻見腳下奔騰不息、桀骜不馴的河水卷着泥沙，撲騰着、滾打着，争先沖向下遊，泛起的水汽帶着股磅礴的氣勢撲面而來。

衆人哪裡見過這麼大這麼湍急的河水，此刻隻呆呆看着，一言不發。

這一看就是半個上午，時間在靜看大河奔騰中到了飯點。

吃過飯休息一會兒，一家子兵分兩路，胡玉鳳和楊秀帶着老太太和秦钰逛商場，秦文禮爺仨去壓馬路。

省城的商場果然是市裡沒法比的，樓高門店亮堂不說，衣服的價格也奇高，别說楊秀不敢試，就連胡玉鳳在這價格前面都有些發怵。

自以為有了點家底，一進商場發現啥也不是，幾人幹脆隻看，就當開眼界吧。

第三日，也是他們在省城的最後一日，秦文禮安排了爬山。

省城依黃河而建，整座城被夾在兩山之間，他們今日去的是南山。

因着老太太腿腳不便，胡玉鳳和秦生田也算大齡老人，楊秀便提議她帶着兩個孩子爬山，秦文禮直接開車把老人拉上山頂。

那邊母子三人拾階而上累并快樂，這邊幾人到了山頂，擡眼就看到寺廟群矗立在紅綠相間的山色之間，好似濃重色彩間的一點淡雅，韻味十足。

南山景色很美，峰巒疊嶂，粼光潋滟。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在林蔭裡散步，一派幽涼自在。幾人站在山頂，俯瞰古建築與城市建築交融，頓覺心情舒朗。

“這裡果然好景緻。”胡玉鳳深吸一口山間清爽的空氣道。

老太太也被這濃墨重彩的景色感染，笑道：“是啊，可沒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