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笑臉相迎,妯娌倆相攜着朝家走,竟是從沒有過的和諧。
兩家女主人世紀大和解,于是這個年過的也很和諧。
劉榮今年做了好些菜,硬是拉着另外兩家去她家吃了一頓,别看她脾氣大心眼小,做飯的手藝還真不錯。
唯一不和諧的就是劉榮對秦玲,那真是眼中釘肉中刺,橫豎沒個好臉。
一家子飯罷回家,擠擠挨挨坐在沙發上,喝着熱茶,看着春晚,笑的合不攏嘴。
十點一過,各個山坳裡傳來隐隐約約的爆竹聲和煙花聲,秦钰和秦樹也趕緊拿上打火機點燃煙花。
絢爛的煙火伴着噼裡啪啦的聲響一同燃起起。
爆竹聲中又一歲除。
……
大年初五,籠罩在老秦家上空的冷凝霧氣,被東邊山頭緩緩攀起的暖陽一點點逼退,山雞拖着五彩斑斓的尾羽早起覓食,喜鵲在枝頭叽叽喳喳鬧個不停。
秦家灣房屋的煙囪裡,冒出一縷縷炊煙。一家公雞發出嘹亮的鳴叫聲後,另外兩家的公雞扯着脖子,發出尖利的鳴叫聲。
“喔喔一一喔﹣-”
老秦家的廚房裡,楊秀正雙手握着一根擀面杖,掄圓棒子攪着鍋裡的面糊。
老話說“年初五,填窮坑。”用啥填呢,面糊麼。面糊填不飽肚子,那就多加點面打成攪團,于是就流傳下來初五吃攪團的風俗。
老秦家嚴格尊重每一個老習俗。
秦文禮腹诽說都是封建迷信,要麼吃了這麼多年攪團咋年年都窮。楊秀便和他理論:“肯定是你們家窮坑太深了,填了這麼多年才填平!”
秦文禮:……
不信,明明是家裡這三個女人愛吃攪團的不行。
而他們父子三個,最怕的就是攪團。至于老父親秦生田,他吃啥都行,啥都愛吃!
往年他不敢抗争,隻能默默吃兩口,然後啃饅頭。今年麼,他撺掇小兒子,小兒子抱上奶奶的腿,要吃長面。
胡玉鳳勉強同意了,先給這爺仨煮面,她們用面湯做攪團,反正窮坑得填!
心滿意足地吃上兩碗攪團,胡玉鳳舒服地打了個飽嗝。
正月閑得慌,幹點啥好呢。
還沒想好,小狗汪汪叫,又有客人上門了。
胡玉鳳定睛一瞧:喲,稀客啊,老傅領着小閨女。
要是老傅一人那是惡客,可傅紅蘭還算個好孩子,看在她的面上胡玉鳳便笑着起身。
老傅笑得像朵殘敗的菊花趕緊上前。
秦文禮兩口子過來見了禮,倒了茶水,就知趣地退出去。
二姨夫無事不登門,登門必有事,他留着人家也不自在。
果然東拉西扯了一通,老傅就說明來意,想讓她拉拔小女兒一把。
這邊傅紅蘭已經泣不成聲。要不是過不下去她也不願來,爹媽惹惱了大姨,她本不好意思張口,可……
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胡玉鳳聽得是怒上心頭。
傅紅蘭嫁的那家真心條件不錯。家在離上官鎮不遠的塬上,地勢平坦交通方便。公婆是一對能幹人,丈夫是個電焊工,她嫁過去生了一雙兒女,一家六口四個能掙錢,也是難得安穩的好日子。
可壞就壞在她男人外出務工染上了賭瘾。剛開始還是小打小鬧,到後來越玩越大,甚至過年回來都不着家,在外面“搖寶”。
“搖寶”那是啥呀,縱有萬貫家财都不夠輸,更何況他們家還沒有。
剛開始傅紅蘭說他還有幾分耐心,後來父母罵上都不聽,嫌煩了還打傅紅蘭。傅紅蘭自小就沒受過這号罪,第一次挨打就哭着回家,結果被她媽一通勸,大意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好賴全是命,讓她忍。
傅紅蘭隻好回家,好在她公婆是好的,把兒子打了一頓,丈夫也道歉說是一時失手。
但打人這個事,有一就有二。丈夫打傅紅蘭,公婆打丈夫,就這麼陷入一個惡性閉環。
傅紅蘭是真不想過了,可看着一雙兒女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