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人想念着的雪琴連打了幾個噴嚏,她也很煩。
她剛回娘家那幾日,她爹媽天天盼着秦家能來個人,認個錯,把她接回去。
後來就隻盼着秦家能來個人,把她接回去。
再後來,他王家認錯也行,接回去吧!
可惜,連秦家最講道理最愛面子的秦文正,迎面撞上都能躲着他們走。
這不,她爹媽眼看秦家沒戲了,這又張羅着給她說親。
就是說,她和秦文慶還沒離呢,都着什麼急!!!
親爹媽急,嫂子更急,據說隔三差五上秦家當舔狗,娘家哥哥更是三天兩頭去嫂子娘家鬧騰。
她這個局内人反倒成了最閑的,像個保姆每天在家帶四個孩子,真真是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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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越煩惱,胡玉鳳越樂呵。沒辦法,誰家天天換着兒媳婦上演婆賢媳孝啊?她沒當面樂出聲都算她厚道。
别說,楊秀這一摔,她都有時間看樂子了。
她不僅自己看,回家還和楊秀分享,兩人再讨論讨論這些種子選手的晉級幾率。嘿,連婆媳感情都順帶增進了。
陳秀蓮可不知道她還順帶給死對頭家做了份貢獻。
隔壁胡玉鳳帶着男人兒子把玉米都收光了,文慶家的四畝玉米還在地裡翹首以盼呢。
文慶沒個人影,文正隻顧着自家,靠他們老兩口收到猴年馬月去。
陳秀蓮急得嘴角冒泡……
夜晚的院子靜悄悄,屋裡秦大伯打着呼噜聲震天響,吼的陳秀蓮越發煩躁。
想罵兩句,話到嘴邊想起老頭一人下地,話在嘴裡轉了幾轉還是下肚了。唉,收莊稼還得靠他呢,可别給惹惱了!!!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輕手輕腳進來。
見他關上門,隐在黑暗裡的陳秀蓮忽的站起來:“文慶,你回來了?”
秦文慶一頓,半晌按着被驚得狂跳的心髒道:“媽,你大晚上的不睡幹啥呀,在院子裡也不開個燈,想吓死誰呀……”
“我等你呢,你這早出晚歸的,我不大晚上能逮到?你過來,我有幾句話問你。”
“啥話不能明兒再說,我累了一天了想歇着。”
“明兒我能見到你的影子?你累一天累啥了?地裡沒見你收沒見你挑的,你在哪累的?”陳秀蓮沒好氣道:
“我就直說了。你和雪琴到底是離還是不離?要離就趕緊的,不離明兒就叫上你大哥一起,去把雪琴接回來。這一天天的家裡妖精不斷,你知道隊上那風言風語都咋說的?你要想正正經經過日子,就趕緊定下來,把其他的該斷斷了。再這麼下去會出事的。”
陳秀蓮是真心害怕。那結了婚的王宏媳婦兒和寡婦小花翻不起什麼浪。倒是鄧家那姑娘,也不知道和文慶就是單純看對眼,還是真有點啥。也不好問,這一天天的,她得提着心和人家周旋。
此時與秦文慶說起來,語氣難免帶上幾分急切。
秦文慶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離麼,不離等啥。其他的你别管了……”
“我别管?不讓我管你就别讓都上家裡來啊,你當我愛管呢,我巴不得眼不見為淨……”陳秀蓮氣道。
“不會來了,我明天給說……”
“說有啥用,你倒是趕緊定一個……”見秦文慶越發不耐煩,陳秀蓮也心灰意懶:
“算了,你們的事兒我不管了。但你那四畝地的玉米都黃了,趁着最近天好趕緊收吧。你這兩天别往出跑了,搭把手,靠你爹一人收到啥時候?”
種田人,哪怕再混賬,在糧食上也不敢出岔子,秦文慶這回利索答應了。
見他進了屋,陳秀蓮轉身跌坐在躺椅上,滿腹心思。
第二日是個豔陽天。
陳秀蓮一宿沒睡好,這會兒紅着眼睛,一手揉着額角,一手拎着飯菜。
迎面碰上隊上的大武娘,老遠就笑道:
“喲,嫂子幹啥去這是?”
“文慶跟他爹大早上去地裡了,我這做點飯,給他爺幾個送去……”陳秀蓮笑道。
大武娘聞言古怪一笑:“那嫂子你怕是送少了,我剛從你家地畔過來,地裡聽着可不少人呢……哎呀,嫂子你好福氣啊!”
陳秀蓮心下一沉,幹笑一聲拔腿就走。
大武娘看着她匆匆離去的身影,撇了撇嘴:一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可真是笑死個人。
陳秀蓮匆忙往地裡趕,老遠就聽見嘻嘻哈哈的笑聲。
那聲音再耳熟不過,鄧彩芳……
正好一老婦人提着玉米袋子出來,瞧見她就喊:“哎呀,親家母來啦……”
陳秀蓮快速左右看看,這才陰沉着臉色一言不發:親家母叫誰,哪門子的親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