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說她托人留了書信一封給那些經常來捧場的客人們，說是得遇良人，願攜手把這世間的壞事做盡！不過後面倒再也沒聽過她們的傳聞了...”

時辰已到，說書人早已離去，可大堂裡依舊人聲鼎沸。聽着熙熙攘攘的聲音，二樓屏風後一名老者看着手中的書信，眼中透出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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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進門，湘便被屋子裡的氣味嗆的咳嗽起來，“老九，你這點的什麼香？！”

“前兩天纖雲送來的白梅香。”老九的語氣裡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幸災樂禍，經曆了一天的讨論，似乎他的心情也比往常更愉快。

“别坐了，”老九還沒等坐下，就被湘拉出了房門，“剛好還有些時辰，陪我去醉雨亭坐坐，最近事情太多，要跟你商量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湘恨不得跟九霄共享一個大腦，這樣她便不需要時時刻刻開口說話了。

從今早開始，湘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忙活，先是跟宋禦醫練了練八段錦，飯還沒吃上便跟大家一起讨論花魁大賽的細則，晚上又約了人一起議事，她的嘴從早上開始就沒合上過，雖然有一半的時間——她是在吃。

已近黃昏，空中依稀可以看出一輪彎月的形狀，午時雖有些回暖，可一到晚上空氣又凜冽起來。湘一邊走一邊跟九霄說道：“忘了跟你說，宋禦醫想必還要在春意住些日子。”

“可是王爺的吩咐？”九霄還未适應外面的溫度，一開口便有一團白氣冒了出來。

“的确是，不過也好，讓他給紫凰多調理調理，這樣紫凰也能盡早鍛煉鍛煉筋骨。”

哪有這麼“算計”自己妹妹的？九霄知道湘這嘴裡吐不出象牙，可他早已習慣，對此番言論也并沒有任何反應。

“但我懷疑王爺這是有别的目的，”兩人走到醉雨亭，湘卻依舊有些不放心的壓低聲音道：“我聽墜子說最近禦藥院所有人都被撤職了，可這宋禦醫卻依舊在咱們這兒過得好好的，若是他也被撤職，他怎麼還能坐得住？”

九霄不置可否，隻是深吸了一口氣。他幾乎可以斷定這背後必有算計，隻是他也不懂王爺這玩的到底是什麼。

“我還聽墜子說，最近市面上這藥材行當也不太平，可能馬上要漲價的厲害...算了，這都是小事，不過是讓你做好準備，我看如果王爺不開口讓他走，他幾乎算是被軟禁在咱們這裡了...這小老頭倒是也兩耳不聞窗外事，每天倒也過的輕松愉快。”湘撇了撇嘴，這不相當于她又多養了一個閑人嘛！

“樓主，人已經到了。”豔骨一路小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嗯，先帶他去凝碧蓮悅軒吧，等時機成熟了再帶他來菩提傲骨齋。”湘長籲了一口氣，像突然放下心來一樣。

“是。”豔骨不敢耽誤，便又小跑着趕回望碧凝痕。

“今晚還有其他人要來？”九霄不解，一般客人斷然不需要湘來安排。他隻知道今晚朱員外和商會其他人會過來議事，他不知道這是否隻是個巧合。

事實上，經過他這麼長時間的觀察，他幾乎可以肯定，湘身邊發生的事，很少有巧合。相比較年少時，湘早已變成一個心思沉穩、甚至可以說是精于算計的人。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但碰到重要的事，她從未失算過。他對湘自然也越來越放心，他本以為這條複仇之路盡是孤獨寒冷，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願意且能夠幫他分擔。

“當然，咱們也得盡一盡地主之誼，沒有好戲怎麼議事呢？”湘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九霄知道，那是湘“詭計”得逞的表現。“時辰快到了，不知道朱員外給不給咱們這個面子啊！如果他們不來，這戲可就浪費了！”

九霄不知湘意指何處，隻當是個驚喜，當下便也不在問詢。隻待時機一到，再欣賞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