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似乎對兒子的回答有些失望,他繼續說,“你過幾天就搬出去吧,我在湖山那邊有一套别墅,你就去那裡住着。這裡太偏僻,去绛念不方便。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小國的房子在東邊,你的那棟在西邊,他都晚上起床,你們平時碰不到面。”
陳循仲聽到這些隻能點頭表示接受,就要告退的時候,陳衛國突然想起來什麼,叫住了陳循仲,神色俱厲的說,“你大哥結婚了,跟誰結婚你也應該知道了。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故事,但現在今非昔比了。我們陳家最注重臉面,我不希望有一些風言風語流出來。”
陳循仲聞言,轉身直視他的父親,“我不清楚父親在說些什麼,曲小姐之前與我是朋友,如今成為我的嫂子,我自然十分歡喜。熟人變親人,總是好事,至少被人欺負的時候還能有人幫忙說句公道話。”陳循仲轉身向書架走去,拿下了那張有着母親和他們兩兄弟的照片。
“這東西我就拿走了。”陳循仲看着父親說,“免得在這裡放着礙眼。”陳循仲說着向父親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獨留陳衛國在書房裡生氣。
陳循仲放完照片就下樓了,管家說大少爺和大夫人來了。陳循仲很久沒見到哥哥了,急忙下樓去。剛過樓梯拐角,就看見陳徹一也在望着他。
“哥。”陳循仲說着加快了步伐。
“哎,慢點慢點,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陳徹一看着這張與自己幾乎無差的臉,竟泛紅了眼眶。陳徹一與陳循仲本是雙胞胎,長相上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自己有先天的殘疾,這輩子隻能坐輪椅。少年時,陳徹一也曾羨慕過弟弟,也曾埋怨過命運的不公。可是後來,随着母親離世,父親再娶。這兩個從小打到大的小家夥突然意識到,彼此或許是對方唯一的親人了。
陳循仲去雪北任職的這幾年,陳徹一對弟弟的思念越來越烈。他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受得了北方的嚴寒。看着家裡再也沒有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在那裡說話玩鬧,陳徹一也總是覺得心裡好像缺了一點什麼。他不敢打擾陳循仲,他知道弟弟是在做大事,隻能逢年過節打個電話說上一兩句話。他也曾悄悄向父親問過弟弟的情況,可總是讓父親不耐煩地打斷,他也就不再問了。
一别多年,今日終于見到了,陳徹一看着弟弟又出現再自己的面前,隻覺得這五年好像大夢一場。
“你黑了,也瘦了。是不是雪北吃的不好啊。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陳徹一看着蹲在自己輪椅旁的陳循仲說到。
“沒,什麼都好。”陳循仲對哥哥的思念,又何嘗不是一年一年的疊加呢。
正當兄弟倆說話時,陳循仲聽到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他聞聲擡起頭,一股熟悉的紅色映入眼簾。
那人穿着一件紅色的連衣裙,白色的披肩襯着她更加明豔動人。蓬蓬的公主頭下是一張白淨小巧的臉。
她紅着眼眶,眼中都是淚水,直直的看着陳循仲,也不說話。
陳循仲看到了,也緩緩起身,手腕卻突然被陳徹一拉住了。
陳循仲看着大哥低下的頭,定了很久才開口說道,“還沒恭喜大哥和曲小姐新婚,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失職,過幾天我一定送一個禮物上門。說起來,我還沒去過大哥的新房看過呢。”
陳徹一并沒有接過弟弟的話語,隻是說到,“循仲,推我去花園看看吧。”
陳循仲聞言立刻起身,推着哥哥去了花園。
花園裡的路因為雨季的原因,十分潮濕。陳循仲推着陳徹一走在花園裡的長廊中,看着不遠處的合歡花落下來了不少。小的時候,他們兄弟倆最喜歡在花園裡打鬧。與其說是打鬧,倒不說是陳循仲單方面捉弄哥哥。他最喜歡的一個遊戲就是用合歡花裝飾哥哥,陳徹一因為身體的原因,沒辦法反抗,隻能任由弟弟給自己簪滿頭的合歡花。想到這裡,陳循仲差點笑出聲,
陳循仲推着陳徹一到了亭子裡,他停了下來,他知道他們兄弟倆總要去面對這件事。
陳徹一轉過輪椅,看着陳循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陳循仲也不着急,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循仲,我……”陳徹一想了半天,終于說話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一個廢人。很多事,我無法争取。我隻能聽天由命。”陳徹一痛苦内疚的說。陳循仲看着大哥的樣子,更加心疼哥哥,他不知道這些年自己不在家,哥哥都遭了多少罪。
“我真的真的跟他說過,可是……”陳徹一迫切的抓住弟弟的手,“沒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我最用的隻有我這個陳家大少爺的身份了。”陳徹一苦笑的說着,“至于曲玫玫,也沒人在乎她,曲建平隻想用這個女兒換取最大的利益,我們……我們都身不由己。”陳徹一像一個無人操縱的木偶,孤零零的癱在輪椅上。
陳循仲蹲了下來,握住大哥的手,看着大哥的眼睛說着,“沒事,大哥,都過去了,我回來了。”看着大哥欣喜的表情,陳循仲下定了決心,陳家欠自己和大哥的,他一定要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