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大早上，而且，他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滿身紅痕。像是開在潔白雪景上的梅花。看得馮曉腦子裡控制不住浮現出昨晚的情景。

兩種顔色的眼眸，像是要把你溺進去一樣。然後真的就溺進去了，越陷越深。

他哭了，被慌哭的。江玖邊也哭了，被疼哭的。

“小玖。”

馮曉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打破沉寂，悶悶地開口。

“沒事的，阿曉，我不用你負責。昨天晚上，我說的，你還……”

靠，顯得他跟渣男一樣。

“我記得，我，我不知道，可以給我點時間嗎？”

江玖邊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是一段最黑暗的往事。

“嗯。”

“小時候，我父母就去世了，因為我年齡小，政府相關機構就給我匹配了養父母。其實，他們收養我也是為了政府給的補貼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他們有一次吵架，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他們的眼裡隻是一個包袱。

我很愧疚，覺得我連累了他們，我哭了很久很久……那天之後，我就沒敢主動向他們要擁抱，和獎勵了。”

空氣很安靜，馮曉忍不住俯身低頭，親上了他的額頭。是安撫，心疼。

他不知道他的眼裡是這樣的，但是江玖邊看到了。他忍不住用手攀上那雙多情的眼睛。

“我知道，我本來連上學的資格都沒有，可是，我成績好，有獎學金，他們就用我的名義借款，讓我讀上了書。

我16歲的時候，政府批下來的補貼變少了，他們第一次對我大發脾氣，名義上的父親，第一次用酒瓶砸向我。而母親，就在陽台上抽煙，選擇冷眼旁觀。

後來，他們一個賭博，一個吸毒，在家裡互相殘殺，那個女人吸毒失去了理智，用菜刀砍下了男人的手臂。一個死了，一個被判了無期。

阿曉，我沒有過完整的家，而且，也不是家。”

空氣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阿曉，你知道為什麼我想學法嗎？我曾經想，将他們送進監獄，我是不是，很壞？”

“傻子，你在保護你自己。”

“阿曉，我想對你坦白。我想告訴你我的一切，我想要你可憐我，心疼我，我想留住你。我想要，一個家。”

江玖邊哭了，他哭的時候很美。馮曉心裡一動，親走了他的眼淚。

他承認，他心疼了。

“求你，愛愛我。”

馮曉親上了一張一合的嘴，不讓它繼續說話。

“小孩，這輩子載你身上了。”

兩人在一起，馮曉第一個發了朋友圈。

他現在給别人辦業務，在大公司當執行經理。圈子裡的人不少。

有人給他的朋友圈評論了。

：新交的朋友嗎？好帥。

馮曉：不是，是我對象。

後來忙了幾年，職位的要求才空閑下來，陪江玖邊的時間就更多了。

但是男人總是沒有什麼安全感，身上有點别人的香味就會多想半天。

快三十了，還是覺得他可愛，是不是沒救了。

“今晚要。”

馮曉笑了，用葡萄堵住他的嘴。

“别鬧了大律師，你明天還要去上班。”

“這叫，履行職責。想聽什麼？阿曉，寶貝？還是，老公？”

這聲稱呼喊動他了。

“好吧，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吧，寶貝。”

他把人抱在懷裡，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