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他又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師戰狂。
師戰狂笑着看他,但這笑卻讓眼鏡男不寒而栗。
師戰狂隻朝他做了個口型:“說。”
眼鏡男嘴唇發抖,最後崩潰地開了口:
“我……我說……!”
“其實我,我就是個沒工作的普通人。”
“那兩個失蹤的女生,我也不認識。一年之前,我沒了工作無所事事,實在是缺錢,飯都吃不起了。”
“我本來都打算去找朋友借點錢,随便開家店湊合湊合,結果……”
“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你們别不信這個年代還有信,但真的就是有!我特好奇誰會給我寄信啊,我就直接打開看了。”
“信裡面裝了兩張票和一張銀行卡。”
“我一看信,上面寫讓我找機會把這兩張票給兩個女生,無論要什麼方法都要讓她們拿了票去旅遊團。說是我辦成了,給我500萬……”
“這種事誰信啊?讓我給兩個女生送票,就給我500萬?”
“結果我拿了那張銀行卡,鬼使神差的還真去了銀行……結果卡裡有五十萬!信上寫,這五十萬是定金,如果我做到了,剩下的四百五十萬就會立刻打到賬戶裡。”
“我……我一時昏了頭,這可是五百萬啊!”
“而且,不就是兩張票嗎?隻不過送兩張票給人家小姑娘,能出什麼大事?”
“而且我一看那票,去的地方還是火爆的富貴大廈,我就真的覺得沒什麼……”
“我僞裝身份,裝成她們兩個中了獎,随便找了個理由就把票送給了她們。”
“我辦完事了,她們收了票,真的去了。我隔天就去銀行看存款,結果五百萬真的到賬戶上了!”
“我高興得不得了,拿了那筆錢,準備好好過日子。”
“結果……沒過多久,我就聽說了那起少女失蹤案。”
“我一下子懵了。我這輩子都沒做過害人命的事啊!”
“我實在怕得慌,那幾天覺也睡不好,但我最後沒等到警察來找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後來心裡面不安生,就去了一開始給我信的快遞站,想查一查寄過來快遞的到底是誰,如果可以,我就直接去自首……”
“結果我才知道寄件人的地址就是富貴大廈!但除了這個寄件地址外其他的信息全都不知道,就連快遞站自己也奇怪為什麼這種不明郵件會成功寄過來。”
“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我把人害了……但,但我還是沒那個勇氣自首。”
“後面那段日子我都躲着人,一邊希望有人查到自己這裡,一邊又怕真進了局子。”
“但慢慢地,我發現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我居然開始忘記這件事了,我對這件事的記憶變得模糊,也沒以前那麼擔驚受怕的了,而且我身邊的人好像也都忘了,他們提起富貴大廈就隻會說那個死亡規則怪談,而不會說少女失蹤案。”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我也沒管,畢竟越少人想調查對我越好……”
“久而久之,就連我自己也忘了。”
“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的。”
“直到不久前……”
“我又收到了一封信。”
“信裡面是一張夕陽旅遊團的票。”
“在看到那張票的一瞬間,我就回想起了所有事情。”
“但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居然會在短短一年裡忘掉?我覺得不對勁,我就想方設法地打聽其他人的看法,跟他們聊少女失蹤案。”
“結果卻是所有人居然都忘記了有這回事!沒有一個人還記得這起失蹤案!”
“我也試過上網查,卻發現還是什麼信息都沒有。這怎麼可能啊!這件案子那個時候明明鬧得人盡皆知的啊!”
“我終于明白我身上絕對出問題了……但我不敢去富貴大廈,我也不敢去警察局。”
“我心想,大不了我就躲在家裡,我哪兒也不去!”
“但就在到旅遊票日期的前一晚,我在家裡睡覺,一切都很正常……我一醒過來,卻發現我已經坐在了旅遊團的大巴車上。”
“這太匪夷所思了……”
“我本來就很怕了,還……還看到了其他人……”
眼鏡男看了眼師戰狂:“我知道她是其中一個女生的朋友,我因為給她的那張票是面交,所以也見過她……”
“我一知道你們有些人可能跟那兩個女生有關系……我,我就更不敢說了……”
他哆哆嗦嗦地重複:“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也是被害者!”
“我真的就隻是給了她們兩個票而已,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謀财害命啊!”
“我莫名其妙來了這裡……我真的後悔了,我不該,不該貪财就……”
霍小丹打斷了他:“那你為什麼在黑貝街的時候跟蹤兩個老人,在服裝店的時候還想直接動手?”
眼鏡男咬牙:“我住的房間是4313,在那一層的最後一間。第一天晚上,那個男的不是死了嗎,我本來是打算偷偷溜進去的看看有什麼有用的東西的,結果我路過他們兩個的房間的時候,聽到了裡面說話的聲音……”
“那個老婦人在那裡說什麼‘殺了他’、‘我們的女兒’和‘失蹤’之類的話,我聽了之後就知道他們也跟兩個失蹤的女生有關系,而且來這裡是目的就是為了找失蹤的女兒!”
“我怕他們知道我是給了她們票的那個人之後對我做什麼,畢竟,畢竟已經死了一個人了,誰知道我們這些人裡有沒有真的殺人犯?!”
“我第二天又驚又怕,就忍不住跟過去了,想讓他們别繼續查了,畢竟這個富貴大廈太邪門了,繼續查下去又有什麼用?反正他們的女兒都已經不在了!”
“至于動手,我……我就是太怕了,我沒想殺人的!真的!我哪兒敢啊!我就是裝個樣子,威脅他們别查下去了,結果還沒動手,你們就給我一棍子敲暈了。”
“再等我醒過來,就又聽說第二個人死了。”
“我承認我跟那個少女失蹤案有關系……但這個導遊我是真的不認識啊!今天的殺人案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眼鏡男把該說的全都說了,這也是李克生和師戰狂威脅他他說的全部話了,看來是真的沒有隐藏。
李克生壓低聲音問師戰狂:“你的第二主線任務真的沒完成?”
師戰狂搖頭。
她的第二主線任務是找出眼鏡男的真實身份,既然沒完成,就說明眼鏡男身上還有她沒能發現的疑點。
“咳咳……”黎瑞允咳嗽兩聲,“雖然少女失蹤案有眉頭了,但現在我們更關注的可不該是這起案子。明明白白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大難題還是今天的殺人案。”
她看了眼桑林一:“如果你不能自證你沒有嫌疑,那今天這起殺人案還是你的嫌疑最大。”
眼鏡男哆哆嗦嗦:“對……對啊!今天這起殺人案就是跟我沒關系。”
桑林一冷靜地回:“你确定跟你沒關系?”
眼鏡男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該說的我真的全都說了!導遊不是我殺的!”
桑林一卻并不正面回應他這句話,而是平淡地說:“在座的各位銘牌都在吧?”
他環視一圈:“既然大家的銘牌都在——”
他拿出那枚還在繼續倒計時的銘牌,放在了會議桌上:“那這一枚還在倒計時的銘牌,又是誰的?”
“以及,”他垂眸,“我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确定了,第二起兇殺案真正的死者。”
“什麼叫……真正的死者?”柯傑夫不解地看向桑林一:“不該是兇手嗎?”
黎瑞允也覺得他說的話很奇怪:“今天隻死了導遊一個啊。”
桑林一擡眼,看向無措的眼鏡男:
“不對。”
“今天死的,明明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