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等納蘭明月哭聲漸小,谷魚方才放下酒壇。
他卻輕聲開口道:“他們都是英雄,沒有丢人族臉面,大哥是個好皇帝,大嫂她們,也是好嫂子,沒有丢納蘭家臉面!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也要為他們照顧好親人,更應該照顧好自己!将來還要靠你,重建長生宗,重建北晉國,才算對得起他們!”
納蘭明月一邊聽着,一邊斷斷續續哽咽着,時不時擦拭臉上淚水,卻未開口說話。
谷魚随即繼續說道:“至于報仇,我們肯定會報,不過需要想好策略,不能蠻幹,也不能拼命,更不能白白去送死!畢竟我們身後,還有無數人族,需要我們保護他們!”
谷魚停頓數息,再次開口說道:“敵人雖然很強,但是隻有一位,隻要我們找到對付敵人的方法,就有機會将龍淵斬殺!隻要将他斬殺,人族危機,自然能解,大仇也能報!”
谷魚說到此處,納蘭明月卻從他懷中,坐直身形,可卻有些尴尬般,連忙整理發絲與衣裙。
“龍淵很強,我師父與長老們,一起圍攻他,就像小孩打大人,毫無招架之力,你千萬别小看他!”納蘭明月一臉凝重般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小看他,我們對付他,隻能智取,也不會拼命蠻幹!”谷魚輕聲說道。
“谷師兄,求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幫我照顧好北晉國的遺孤!若能重建長生宗與北晉國更好,要是重建不了,也無所謂,别讓他們受人欺負就行!”納蘭明月轉頭看向谷魚,一臉凄苦般,輕聲央求道。
谷魚一聽,心中不由自主般,突然咯噔一下!
谷魚立刻開口勸道:“你可别幹傻事,他們有你才有希望,更需要你帶着他們,重建長生宗與北晉國,你懂嗎?”
納蘭明月歎息一聲,有些悲觀說道:“人族與各族相比,實力懸殊,雙方大戰,那有不死人的,我也不知道大戰中,能否活下來啊?”
谷魚心知納蘭明月,親眼見到長生宗與北晉國的毀滅,對她打擊實在太大。
如今納蘭明月,無論是心态,還是性格,相比以前,改變許多。
他想起小時候的素月,後來曆練認出他,數次相遇的納蘭明月,如今再也回不到從前,谷魚内心深處,便有些隐隐作痛!
谷魚暗自歎息一聲,随後溫柔說道:“上萬年前,那時人族,還是各族的奴隸或口糧!可是人族先輩們,并未頹廢,他們不知抗争多少次,慘死多少人,方才帶着人族,從弱小變為強大,最終将各族,趕出燕雲大陸!如今人族實力,相比那時先輩們,要強大很多!如今人族一方,其實就差一位飛升修士,雙方大軍數量上的差距,可以想辦法彌補!”
納蘭明月聽他一說,忽然轉頭看向谷魚,可卻并未開口。
谷魚提起酒壇,突然站起身,望向遠方,猛然喝下數口酒。
他才繼續說道:“敵人有飛升修士,又有各族大軍壓境,何嘗不是逼迫人族,快速崛起,強大自身的機會哪?”
谷魚說到此,再次猛喝數口酒後,忽然意氣風發說道:“納蘭師妹,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出事!人族也不會滅亡,更不會讓人族,成為各族的奴隸與口糧,請你相信我!”
納蘭明月見他如此堅定,頃刻之間,雙眼濕潤,不由自主,再次流下淚水,卻是幸福的淚水。
谷魚一邊喝着酒,一邊看向遠方,久久不語。
納蘭明月同樣并未開口,她也不知道谷魚,究竟想什麼?
此時納蘭明月的内心深處,有些心裡話想說,可她看向牧邊城方向時,又将心中念頭壓下,随即暗自歎息一聲,并未開口。
片刻之後,谷魚與納蘭明月,飛身離開山頭,繼續巡邏各處。
二人巡邏中,谷魚卻見許多村鎮與縣城中,除了年紀很大的老人,依舊留下外,其他人早已撤離至城牆堅固的大城市。
谷魚一問納蘭明月,才知道那些留下的老人,其實非常倔強。
無論他們的家人,還是燕國朝廷辦事人員,如何勸導他們,那些老人就是死活不願離開。
納蘭明月還告訴谷魚,不僅燕國有些老人如此,其它國家,有些老人也是如此!
那些老人,甯願與異族拼命被殺,他們也不願離開故土。
谷魚聽後,隻能歎息一息,對于那些老人,除非用強帶他們離開。
光靠勸導他們,其實根本無用,他們也不會自動離開。
在很多人眼裡,那些老人不要命的做法,也許很蠢,無法理解。
可是谷魚從小在村落與牧邊城中長大,見過許多老人,皆是如此,他能理解他們。
在那些老人心中,自家破銅爛鐵,哪怕一草一木等等東西,都是從小到大,陪伴他們一生的寶貝,更别提整個院落。
他們留下來,哪怕拼命,也要守護整個家。
因為那些家,就是那些老人一生的命根子,家在就有歸宿,家無便如無根浮萍,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
谷魚與納蘭明月所過之處,即便看見留下的一些老人,他倆也未前去打擾他們。
谷魚跟随納蘭明月巡邏,路過十數座大城市,那些城市中,已經聚集無數人族。
谷魚發現每座城市,各處之人,依然如以前一般,忙忙碌碌,井然有序,該幹嘛幹嘛!
可是谷魚感覺每座城市,都很壓抑,每個人皆是憂心忡忡,并無笑容,就連城中嘈雜聲,明顯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