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在春天的晚上睡覺。”羽華仔細糾正,一臉認真。
這個女人,極容易被吸引的美貌下,是極度無趣的性格。
莫貴霄如是想。
雖然他個人并不覺得這有多無趣。
不過,和羽華幾句溝通,就已經很清楚那種一闆一眼的性情,實在不能吸引到廣大的好人緣了。
也好。
他莫名的浮出一些放心。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少主,這是羽華的老毛病了,一到春天的晚上就要睡不着覺,不管請什麼醫生吃什麼藥都沒用,所以境院在這個時間點,從來不會派什麼任務給他的,這還是第一次在春天外派……”邊上的何遲暖,充當着臨時講解員,用了一點小小的委曲語氣。
聽不下去的莫貴霄打斷了他,瞪着床榻上一臉老老神在的境師,“……這個随文說的可是真話?一整個春天?”
“嗯。”
“也就是說,在這個季節裡,你的狀态一直都不穩定?甚至會進入休眠?”
“一點也沒錯。”
這個人……
抛開前面浮出的奇怪認知,莫貴霄又感覺到了隐隐的頭痛。
“境師進入要修複的結境,需要絕對的充沛能力,不穩定的精神隻會導緻修複失敗,還說你不是特地來找死的?”
“隻是比平常更費些精神,我随時可以進入休眠,你就不用聽何遲暖胡扯……”
“我才沒胡扯哩!”
何遲暖不高興的辯解,卻還是盡職把醒茶遞了過來,而看着她,羽華也因此想到了那個總是會随何遲暖一同出現的人,“……虎照?”
“在。”
從屋子的一角,傳來金虎照的回話,短短的一個字盡顯沉悶。
明白他個中情緒,羽華沒有先忙着喝茶,隻是了解一般的朝牆角處輕歎:“……這件事,我不會算你失職的,畢竟你已經在離開時檢查過整個屋子了,霄也說過那是線偶,線偶自然不會有氣息。”
正說間,莫貴霄突然探身上前,一把打斷了那盞即将沾唇的茶杯,未喝成的茶盞應聲而落,淺紫色的被面濕成了一片暗紫。
事出突然,除了當事人,其餘幾個人皆愣住了。
還是被拉過一把的羽華先明白過來,盯着一片茶漬的被面:“這茶水也是?”
“先前從窗戶落進來的藥味,和現在投入茶水中的是同一款。”莫貴霄簡單說明,“這次用的量有點多,怎麼可能不會被我察覺。”
“是誰……”
“等一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呀!!”看呆住的何遲暖終于明白他們盯着自己的意思,頓時吓得又是失色又是尖叫。
“因為你一直沒有醒來,所以茶水在外頭擱了一會兒,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嗯,我知道的,霄也說了,是和昨夜一樣的藥,不可能是你。”羽華不忘安慰,頭也不擡的盯着眼前濕漉的被面。
藥毒嗎?
自認對氣息的味道敏銳,但那杯茶端到唇邊時,完全沒有聞到什麼異常。
霄說是因為過量的藥劑,但以這種異于常人的危險感知能力,就算對方隻投了正常的毒量,也會被他懷疑到的吧?
簡直是和妖怪一樣敏銳的危機察覺力……
羽華還在兀自猜想,又聽到了莫貴霄接下來的話:“他們也知道我在這裡,所以有點着急了。”
前後的話一連接,羽華又聽深進了一層,“他們,是明王坤的手下?”
這麼一想,反而是很合理的,隻是不明白,明王坤為何這樣着急。
“不,是我的手下。”
這是守雲苓才有的緻命藥香,以一般的藥師水平,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原本他們的計劃應該是守雲苓的藥襲失敗之後,換上蒼季隼的暗殺,沒想到,他在這裡守了一夜,導緻兩人無從下手,索性把藥溶入茶水,試圖讓毫不知情的何遲暖端進去。
“他們肯定想不到,要殺的人被自己的主子救了,要是接下來,他們知道你還要保護我這個事……”
羽華沒有什麼感慨的說着,何遲暖聽明白,頓時一臉驚喜,“少主要保護羽華?!”
莫貴霄隻是沉默。
何遲暖當他默認了,心花更是怒放,這兩天的不安一掃而光,“太好了,隻要有少主在這裡保護羽華!那就絕對不會有事的!”
“胡說什麼!少主怎麼可能會保護境師!”從牆角沖出來的金虎照,此刻隻恨不能一把帶走床榻上老老神在的人,
“羽華,即刻跟我回南都!這樣明裡暗裡的危險,在工作尚未展開之前,人就先被滅掉了!”
原本以為會遭到一大通的反駁,沒想到此番對方卻乖乖點頭,
“嗯,是要回南都的。”
這一句話讓幾個人的表情呈現各各不同,金虎照換上一頭驚喜:“太好了!你終于想通了!”
“别誤會,是你回南都,不是我。”
幾個人的神情再度一變,首先就是金虎照,原本的滿臉驚喜轉成了怒色,“喂!這是什麼情況了你還當作沒看到?!”
“霄保護我。”
“咦?!少主要保護你嗎?太好了!”何遲暖手捧臉蛋,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