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記得自己在六歲時得到一階時的情景,甚至還能憶起來那枚一級肩帶上的圖案,細細淺粉色的花朵,那是春天時,南都各個地方都會盛開的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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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此之外,很多記憶是模糊的。
每個孩子對童年的記憶有長有短,一直以來,羽華都這樣替自己解釋。
所以,有什麼事情想起來或者想不起來,也都是,正常的……吧?
‘羽華,請去一趟不單樹。’
像琴弦一樣的聲音。
自己似乎也知道有這個人,但印象真的太模糊了,因為,幾乎是開始擁有童年記憶的時候起,這個聲音的主人就不在了。
隻有在此刻的香息中,才能想起一些。
那是坐在一排珍珠簾子後面的女人,是人如其聲的溫柔,但因為記憶過久的緣故,記不真切。
如果是看不清的記憶,那麼,必然是發生在自己六歲的事了。
六歲就相等于他的一個記憶臨界點,走過六歲之後,所有的記憶全部都清晰起來了,而在那六歲之前,一切都是空白的。
所以,在清晰和空白之間的六歲當年,自然就成了模糊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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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裡會有客人。’
‘客人?’
‘不,也不能說是客人。總之,你幫我察看一下不單樹剛修複完的情況吧。’
‘……我?’
‘是,既然在六歲就得到一階,将來自然會超過所有境師的,不,您原本就是所有的境師之上的,羽華。’
最後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知為何,感覺到很深很深的敬畏,就仿佛是在跟一位聖賢的王者對話,好似長久以來,這才是她對自己真正的态度。
‘請帶上這個,回去吧。’
她說了回去,就仿佛在不單樹結境裡,有什麼在等待着自己。
其實這一切,
随着她低下的眼睑時;
在能看清她漆黑色的眼,仿佛流淌着水華的光澤時;
在随着她以手指輕柔撫過自己臉頰時的動作,一枚春雨般冰涼的圓形玉佩,墜入了小小的手心時;
就開始了,
真不可思議啊,明明是冰涼的,在盡頭卻顯示出一絲溫度,灼燙着手心,
‘七界的那些著名星盤,我知道有很多是被締者設計更改掉的,恕因說,一些改變是有必要的,所以她一直很認同,但是,唯有你們兩人的更改……我們無法忍受,你們,不該是這樣子的……’
娘親,在說什麼?
‘讓我來吧,羽華。’
她的眼神,她的聲音,都異常堅定。
被死死塵封住的,代表着華霄的星盤;
終于在那枚玉佩落入手心時,重新的,一點點啟動了。
‘暗扣可以讓你留在原界。’
‘恕因認為你想回到莫貴霄的身邊,但我認為,你更想回到風之國。’
‘雖然我們在這點上有分歧,但是我們想讓真正的羽華回來,這個想法是完全一緻的。’
‘回來?’
‘應該說是回去,回風之國。’
完全聽不懂。
但卻記住了那個詞。
風之國。
啊,
是風之國。
風中有風之精靈的呢喃聲;
彩色的風;
代表永恒的風海;
一年四季不同香味的不單樹;
陽光從樹下穿落帶來的碎片……
鑲滿鑽石的迦翎王寶座;白色盔甲;鋪滿珍珠的小路;
擁抱時的溫暖;争執時的氣惱;到現在仿佛還能聽到的羽飒怒吼……
以及,
在不單樹下,一身戰袍披風的莫貴霄。
明瀾王莫貴霄。
‘明瀾王的夢境裡,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但是我和恕因看了卻很是難受,也明白了明瀾王為何要保留這些夢境了,真的,為什麼就這樣消失了……’
‘娘親?’
‘那原本就屬于你們的啊,……羽華,現在,我可以替你們挽回了,太好了!’
夢堂淺撫過小小孩子的手心,那裡面,正躺着那枚溫潤的玉片。
‘不管時間過去多久,我們相信莫貴霄和羽華的邂逅,終究會再到來的。’
‘還有迦翎王,希望你們能快點回到風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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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是風之國。
所有的一切,就緣于那一天。
那天天氣很好,因為事關迦翎王的登基,連天空的式神都很配合的把雲朵都趕開了。
‘你是羽華?啊,太好了,我一直想看迦翎王羽飒,聽說這次登基,他同意大家前往登基廣場,你能帶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