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常平安像回到了當年孤立無援的時候,不同的是,這一次有人堅定地跟他站在一邊。
阿桃原本一隻腳已經邁進院裡,聽常大一家的話,那隻腳又重新擡了出來,叉腰對上常家一大家子,
“當年我公爹打死了作惡的大蟲,子女卻一個被逼進深山,一個不知被賣到何方,做了好事竟沒得到什麼好下場,這天道确實不公,田地都是老一輩留下的,即便平安他不要,我卻是不答應的,旁人說我家男人是喪門星,這親大伯種了我家男人田地十來年,怎的日子越來越富足,一大家子個頂個吃的肚兒溜圓,沒見什麼報應,難不成當初是欺負我男人這才放出的謠言?”
沒走的人轉而又開始議論起常家大伯,幾番相對,就知道一開始傳出話的是誰了,衆人看向常家大伯的眼神便帶了幾分懷疑。
常家大伯再受不了旁人指點的目光,一大家子竟就這樣灰頭土臉的走了,常平安歎了口氣,跟着阿桃進了屋。
院裡叫人住着,東西大緻也都齊全,阿桃叫常平安先招呼人到廳裡坐着,她則是架好鍋竈準備燒菜,說好了包人家一餐飯食的。
上午鹵味留了不少,都裝到騾子車裡一把帶過來了,一同帶回來的還有臘兔肉,炖上一鍋蘿蔔大骨湯,炒個豆芽,一桌菜不到半個時辰就整治出來了。
一群男人除了過年平時也吃不上幾回肉,壺裡還有幾兩濁酒也燙了由常平安倒給幾人喝了,阿桃自然是給自己留了飯菜的,外頭吃的亂,她是懶得過去吃的,填飽了肚子便坐在竈台底下就着爐膛裡暖烘烘的餘火打瞌睡。
幾兩濁酒不至于醉人,吩咐幾人明兒一早再過來一趟,天不亮就要到,等明兒事情一結束,便将剩下的錢結清。
這幾人點頭應是,千恩萬謝領了今日的工錢走了。
正房吃的杯盤狼藉,不肖說,常平安自覺收拾幹淨又将碗筷洗了。
兩人在外人眼裡是夫妻,阿桃也沒有那麼多的避諱,将人送走以後就刃了門。當年常平安進山時這院子才翻新不久,這些年因一直有人住,倒沒破敗下去,隻是将隔壁東西都扔了以後顯得有些空蕩。
正中是一口井,不過打出的是苦水,用來灑洗還可以,要喝就有些難以下咽,常平安來回幾趟将水缸挑滿,阿桃也燒好了一鍋水,二人将屋裡屋外重新又擦了一遍。
如今天雖漸漸暖和起來了,到早晚還是有些寒意,常平安留了兩床被鋪好,自己又抱了草席被褥去西廂房睡。
月上中天,燈盞吹滅,一整日忙的腳打後腦勺,躺下的的一瞬間阿桃就睡熟了,第二日險些沒起來。
因在山窪裡住了一夜,今兒早上是不出攤,跟臨近幾個攤主都說了,若有熟客就告知一聲。
待她收拾好,外頭門就被敲響了,正是昨日那幾個來幫忙的閑漢力工,幾人都已經吃過了,阿桃鍋上已經熬了粥,這會兒已經翻騰起了米花。
鍋裡放辣子炒了個鹹菜,先前腌的鹹鴨蛋已經入味,一切開中間都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