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她。”
裴眠開口了,趙淺聿也繃不住笑了,對秦見君道:“開個玩笑,冒犯了,見諒。”
這人變臉太快,秦見君有些拿不準主意,隻能繼續求助似的看着裴眠。
裴眠沖她微微點頭道:“這是過嶺州知州,趙淺聿。”
“趙大人。”秦見君隻微微鞠躬喊了一句,也不知道這官位要不要下跪行禮......
趙淺聿并不在意,朝她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他低頭去看裴眠,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精彩:“你在做什麼?”
“摘菜。”裴眠不再看他,專心摘菜去了。
“你?摘菜?”趙淺聿湊近看了看,是真的菜,裴眠也是真的在摘。
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向秦見君投去佩服的目光:“小廚娘,你本事真大!這位從前可是出了名的十指不沾陽春水。”
秦見君顧着鍋裡的菜,隻能轉頭勾了勾嘴角,扯了個笑容算是應付了。
“别吵她。”裴眠轉頭看向趙淺聿,“過來摘菜。”
趙淺聿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我?摘菜?”
“不摘就别留着吃晚飯了。”裴眠道。
趙淺聿想起先前在裴府吃的香煎脆皮豆腐......
“摘,怎麼摘?”他坐下撸起袖子,學着裴眠的樣子開始摘菜。
秦見君想了想,讓幫她燒火的小厮去大廚房借些米飯來,她今日煮的不夠吃。
三個人很快就摘好了空心菜,裴小之給秦見君送過去了。
裴眠一邊洗手,一邊問趙淺聿:“什麼事?”
趙淺聿也不繞彎子,直接道:“這些日子我沒來你這邊,是被我爹召到虔淵州去了,我聽到了一些消息......”
裴眠擡眼看向他:“什麼消息?”
趙淺聿壓低了聲音道:“你知道的,國庫一向空虛,自你走後,官家守國庫便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已是要見底了。”
“眼下南方正值汛期,連日下雨,伏江沿岸已有兩處潰堤,若是雨不停,怕是有澇災,朝廷撥不出款,我爹說官家在議事時發了火,勒令他們想法子賺錢,先後遞上去幾十份折子都被打下來了。”
裴眠聽了,蹙起眉頭,問:“可有派人去伏江?”
“官家派了連立山過去。”
“連立山?”
“對,今年科舉剛上來的,說是主動請纓。”
“此人如何?”
趙淺聿歎了口氣道:“是個老實人,歡州地界都是富戶豪紳,他一個沒碰,硬是跟守江的将士們吃糠咽菜挺了半個多月。”
裴眠也歎了口氣,大荊朝不缺能人志士,可錢卻被高官豪紳壟斷,朝廷撥不了款出去,那些能人志士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無法施展拳腳。
夜裡吃過飯趙淺聿便告辭了,他一走,秦見君就湊到裴眠面前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嗯?”裴眠裝無辜。
“别裝,自從他來了,你眉頭就沒松開過。”秦見君指了指裴眠的眉心問,“是虔淵州的事?”
這兩個月來,裴眠每日好吃好睡,臉上已經長了些肉。
上個月秦見君端着自制的小糕點去明心閣勸了好幾日,才将齊冬青勸出來給裴眠診脈,半晌才道裴眠身子好了些。
當着裴眠的面,齊冬青都沒忍住,稍稍露出點笑意來,秦見君這才放心。
如今趙淺聿來了一趟,裴眠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差了,秦見君有些擔憂,若是虔淵州的消息耽誤了裴眠恢複怎麼辦?
裴眠見瞞不過,隻好點點頭。
“事情棘手嗎?”秦見君好不容易将他喂出點肉來,可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瘦回去了......
“有些棘手......”裴眠将事情同秦見君講了,他絲毫不避諱這是朝廷機密,反而有些期待地看着秦見君,直覺她能有出人意料的見解。
這段日子裡,裴眠一直在廚房外的石桌上待着,兩人日日相對,免不了要聊天。
他試探着講了些朝堂舊事給秦見君,她不僅聽得津津有味,還同他積極讨論,她的見地角度清奇,好幾次都給裴眠帶來驚喜,這次不知她會如何說......
秦見君聽完,皺了皺眉道:“确實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裴眠微微坐直了身子,問:“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