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和周麟止帶着冰淇淋回來的時候,店裡已經沒有黎雲的影子了。
顧客們聚集在店内,三三兩兩地小聲說話着,眼神驚疑地瞥向門口,見到宋夏的時候,她們才松了口氣。
“老闆,你可算是來了。”有顧客道:“剛剛你家店員跑了。”
“嗯?什麼情況?”宋夏滿頭霧水。
顧客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隻是剛剛大家在店裡逛得好好的,結果就見到你家店員突然追着一個男人跑了出去,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老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什麼情況?”
“追着男人跑了?”宋夏眉頭輕輕蹙起,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抿着唇,沒有再說什麼,低聲謝過了這位朝她解釋的顧客。
雜貨店裡發生這樣的事,宋夏沒有了營業的想法,正好這會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她便出聲讓周麟止客氣地把客人們請了出去。
在門口挂上“休息中”的牌子,周麟止送完最後一個顧客離開,等再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宋夏正低着頭翻閱着手上的生死簿。
男人走過去,湊近了發現她臉上的神情很凝重。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他問。
宋夏沒說話,她仔細查看一番後,這才合上了生死簿,吐出一口濁氣。
“勉強算有了吧。”宋夏道。
剛剛她特地看了眼黎雲的存活時間,發現原本還有兩個小時的倒計時,在剛剛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卻忽然歸零了。
這說明她與黎雲的員工合同徹底失效,而女人也擺脫了地府上千年對她的懲罰。
她獲得了自己最想要的自由。
想到這裡,宋夏覺得頭都要爆炸了。
不是說自由不好,但與黎雲相處的這段時間,她認為黎雲是個非黑即白的性子,一旦脫離掌控,不好說會造成什麼結果。
心裡打鼓着,宋夏在地府商城那翻來翻去看了一遍,發現沒有自己想要的商品,她便去了躺倉庫。
一堆翻找後,她終于找到了這會能用上的東西。
“找到了。”她臉上滿是欣喜。
她遞給周麟止看,手心攤開,一隻白色紙人赫然在上面。
這正是之前宋夏用來抓尚津的時候給警察叔叔的道具。
周麟止在她掏出來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挑眉,手指着宋夏身後收銀台上的木質籃子,他言簡意赅道:“她繡的東西都在裡面。”
宋夏轉身走近,在收銀台的地上,發現了一張掉落的帕子。
她撿起帕子,上面還殘留有針腳線,圖案也隻繡了一半,還沾上了地上的灰,失了原先的白淨。
從這些繡品沾染的氣息來看,這個帕子上黎雲的黑氣是最濃烈的。
宋夏小心翼翼地拍掉上面的灰塵,随後揪出隐藏在帕子裡面的黑氣,放在白色紙人身前。
白色紙人空白的臉上長出了一張嘴,嗷嗚一口吃掉了黑氣。
它順着宋夏的指尖跳了下來,不料手指與地面的差距太大,它直接摔了個底朝天。
紙人怔愣了好一會,它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頭往四周辨認了下方向,于是就開始一路前進。
這一系列動作加起來就隻發生了幾秒時間,宋夏連冰淇淋都來不及吃,隻拿着生死簿就匆忙跟上了紙人。
紙人的速度從最開始的緩慢到後面一直在加速,宋夏追到後面有點跑不動,她朝着紙人喊了一聲。
“等等等等,太快了,我追不上你。”
她大口喘着氣,前方的紙人似乎聽到了這句話,身體停頓了下,随即轉身往回走到了宋夏面前。
宋夏擦完汗,再擡頭的時候,就見到白色紙人兩個黑豆豆般的眼睛盯着自己。
雖然紙人沒有開口,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宋夏愣是從它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對自己的嫌棄。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傳來一道喇叭聲。
風吹過她的臉,一輛跑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降下,周麟止朝她招手,“快上來。”
沒怎麼多想,宋夏立馬伸手抓住了身前的白色紙人,開了車門就直接跳到了座位上。
“走!”
話音剛落,男人腳下加重,随着一道響亮的轟鳴聲,跑車如脫缰的野馬飛奔了出去。
白色紙人在宋夏手心瘋狂掙紮,等終于脫困後,它緩緩飄到了周麟止面前,小手往前一伸,朝左邊比了個方向。
跑車瞬間拐彎。
感受着跑車的速度,白色紙人滿意地點點頭,随即手心又換了個方向。
周麟止和它互相配合着,路上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換了多少方向,等車停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宋夏從強烈的暈眩中回過神,她張嘴又閉上,反複幾次後,終于忍不住了,她跳出車門就忍不住幹嘔了幾下。
她站起來的時候看起來整個人暈乎乎的。
她虛弱道:“你這車技,再練練可以去當秋名山車神了。”
好幾次她分明看到就要撞車了,男人硬是沒減速,憑借着自己超高的車技,硬生生拐了過去。
宋夏感覺自己像是坐了十幾次過山車一樣,心髒差點都沒承受住。
周麟止也知道自己剛剛開得又快又急,他抿着唇,低聲道:“我高中的時候,玩過一點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