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找吧。”
“可以嗎?”初盈用看着救星一般的目光看向時雲岫。
“可能掉落的地方是?”
“我上午叫盛越阡搬完東西去拿簽字表,順便把該簽的字和該蓋的章都弄好。中午時候他把簽字表交給我,我跟班長簽完字後再給他。因為學生會負責這一塊的同學下午才開始工作,所以就先讓盛越阡保管,等到時候頒獎儀式結束了再交過去。”
時雲岫回想了下,印象中似乎是有這樣的事情。
上午分類工作的最後,盛越阡确實有将一張白紙遞給初盈,班長那時候也在。最後一切都弄完後,初盈才鎖了倉庫門。
“所以可能……落在倉庫了?”時雲岫沉思了下。
“很有可能。”初盈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我去找,我上午一直都在清點分類東西,對那裡很熟悉。”時雲岫柔聲寬慰道。
“嗚嗚嗚雲雲你真好。”
初盈從口袋裡翻出倉庫鑰匙遞給時雲岫。
“不過也不要逞強,等下肯定會下大雨,找不到就找不到算了,大不了我與跟學生會那群家夥耗下去。”初盈一副做好了最壞打算的覺悟,握着時雲岫的肩膀淚汪汪叮囑。
冰涼的金屬鑰匙落到掌心,沉甸甸地一串,因為布在其上的鏽迹而有一些硌手。
時雲岫點了點頭,與初盈在路中間就此分别。
她往上午的倉庫方向走去,此刻的學校路上人很少,偶爾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影往學校大門走去,越往倉庫靠近的路上越少,幾乎看不見人。
畢竟除了像初盈那樣各班活動的負責人要開會外,其他同學肯定早早趕着離校回家了。
久違的風嘩啦啦卷來,帶着冷意,讓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嗚嗚地橫掃過路邊齊身高的雜草,是荒涼死寂中唯一的聲響。
似乎真的要下暴雨了,時雲岫加快腳步往倉庫大門走去。
烏雲暗沉沉的,壓在天際。起初沉悶而遙遠的雷聲,似乎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亮。單調的翻滾聲變成了連續的、震耳欲聾的轟鳴。
倉庫矗立在這一方荒蕪的地面上,外牆斑駁,附着在上面的鮮豔油漆早已脫落,露出些許其下灰暗的磚石和腐朽的木梁。
白光一下又一下地打下來,照在時雲岫的面容上。
時雲岫有些不适地閉了下眼睛,她不怕打雷,但要面對像這樣一下又一下的強烈白光讓她有些發怵。
她從拿出初盈交給她的那一串倉庫鑰匙,嘗試将鑰匙逐一插入鎖孔。
這件倉庫的大門用的是老式的鐵鎖,鏽蝕的内部讓鑰匙難以轉動。
從上午開始一直萦繞在身上的不安感此刻又突然湧上心頭,随着不斷逼近的雷聲而加劇,一點一點纏繞上來。
鎖孔像是在跟她作對一般,時雲岫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小的薄汗。
為什麼這所學校這麼奇怪,明明有着夢影花園那樣高科技的機械電子門,甚至能自由地推開同一扇門到不同的空間。為什麼還會有這種款式古早的門鎖?
終于,時雲岫找到了正确的鑰匙,用力一轉,鎖芯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嘎吱聲,但門鎖依舊沒有打開。
時雲岫用手背擦去額上的薄汗,本就緊貼着皮膚的衣物更加粘膩,她想回到家一定要先好好洗個澡。
随着又一次閃電劃破天際,時雲岫再一次用力轉動鑰匙,老舊的門鎖終于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咔擦”聲,緩緩轉開一個沉重的弧度。
她松了口氣,能在暴雨落下前順利進來真是太好了。
時雲岫走進門來到自己熟悉的貨架前開始尋找類似簽字表的紙質文件。
正當她思考着如果是遺忘東西,落在哪一個角落可能性最大時,門重重地關起,室内再一次陷入昏暗。
時雲岫感覺自己的心髒傳來一記重擊,像是那雷霆一般轟隆隆傳遍全身。
那種似曾相識的粘着異樣感再次襲來,她站起身望向倉庫大門,空無一人。
應該隻是風吹的吧,時雲岫指尖有些顫抖,安慰着自己。
時雲岫目光再次移向面前的貨架,準備先不想其他,直接埋頭尋找。
身體後似乎又憑空多了一個熱源,同早上那時候一樣。
時雲岫心猛地一跳,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些什麼,輕放在貨架上的手因為顫抖而無力垂下。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給她更多思考的時間,俯下身将她整個人攏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熾熱的氣息掃過臉側,雙手交疊圈住她的腰,用力将她攬進懷裡,不斷收緊,像是要将她禁锢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中。
時雲岫僵着身體不太敢動,因為身後的他熟悉又陌生。
後背緊緊貼着少年特有的溫熱結實的身體,沉悶燥熱的粘膩感再一次放大。
無論是埋頭在她頸窩裡的皮膚溫度,還是發絲拂過耳際的觸感,嚴絲合縫的相貼中還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顫。
他貪戀一般輕輕蹭了蹭,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淡雅淺香,發出一聲似是滿足的喟歎。
“盛越阡?”
時雲岫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微弱而發顫。
許是準點到了,鐘聲在此刻敲響,掩在轟鳴的雷聲中依舊洪亮而清晰可聞,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在心上,仿佛在提醒着些什麼。
盛越阡眸光暗了暗,松開箍在她腰間的雙手,轉而按住時雲岫的肩膀将她整個人轉了半圈面對自己。
雷聲轟鳴,射下的白光透過倉庫窗戶,直直打在那張熟悉的面容上。
時雲岫指尖發麻,眼睫因為不安而快速顫抖,她緩緩擡頭看向面前的盛越阡。
他的眸中是沉郁到化不開的暗色,偏執地盯着她看。
目光似是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