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運用這個定理的話……”
初盈和盛越阡看着不知何時看似平和實則鋒芒交錯如争吵的兩人陷入迷惘。
初盈看向盛越阡:“你選什麼?”
盛越阡愣愣地擡起頭:“C”
初盈:“我選A。”
聽到二人說話聲的何栩和時雲岫轉過身來看向他們。
時雲岫正了正目光:“C是最先就該被排除的。”
盛越阡有被這兩人的氣場給震懾到,唯唯諾諾地小聲嘀咕道:
“不是選不出來就選C嗎?”
另一邊的何栩目光如炬,沉聲道:
“A才是最該被排除的。”
于是兩人又開始辯論起來。
初盈和盛越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炎熱的天,但空氣如同被凝結。
後來因為在校門口等不到時雲岫,所以飄進來的原身團子看到這副畫面不厚道笑出聲:
“這個城市又多了兩個傷心的人。”
……
一天的考試很快就結束了,時雲岫回到時家。
“小姐,您回來了。”
時雲岫有些厭煩這樣形式化的繁文缛節,禮貌性點點頭後,眉眼間是難掩的疲憊。
當然,在看到客廳裡時意詩和時儲立的身影後,這分疲憊上升到了高峰。
“冰山……我有點害怕,這都什麼……循環嗎?”原身團子大驚失色地躲在時雲岫的身後。
“你慌什麼,他們也看不到你。”
阖上眼,昨日那如同夢魇般奔跑的回憶像雜草藤蔓瘋長,一幕幕又清晰地如同電影定格的剪影畫面那樣,一幀幀在眼前慢速播放着。
如果是夢和幻覺的話,會這麼清晰嗎?夢不是,醒來都會忘記地差不多嗎?
原身團子像是又想起什麼,變得有些透明,瑟縮地往她背後躲去。
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時雲岫下意識後退了下步子,許是經過昨天那一出,原先附着在原身記憶上的負面情感鮮明了些,這些影響逐漸同步到她自身,加上遇上這種怪異程度超出正常人忍耐上限的事,讓她有了這種少見的,不想面對的逃避想法。
但畢竟經曆過了,也沒那麼糟糕,她自認為自己的适應力還是很強的。
旁邊皆是或負手而立、或忙于工作的傭人和管家,不遠處那兩人也像是平靜了些,應該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亂來。這麼平和的場面,看樣子是時康殷特地請他們進來談談的,不然早像昨天那樣被攔在門外了。
她定了定心神,臉色平和下來,頓住步子向二人方向看去,沉默不言語。
“怎麼?現在連招呼都不打,你是真的是翅膀硬了。”
久久對視後,時意詩不顧周圍傭人的勸舉,眯着眼吸了口手上叼着的煙,吐出一口雲霧,那霧自她的紅唇吐出,将眼前的房間侵占的霧蒙蒙的。
時雲岫厭惡地皺了皺眉。
“你眼裡是真的沒有我們這個父母了,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唉。”時儲立做作而虛僞至極的聲音如惡心的蟲子帶着惡臭的粘液般爬過來。
他們明明從來沒有把原身當回事,不過是是可以随意打罵的、一個用來發洩負面情緒的物件。
卻能夠堂而皇之地站在這裡,說着那些輕飄飄、甚至誇耀般的話語。
他們沒有把她當做人看過,也不會注意到這具身體裡的人早已變成了性格迥異的另一個人,這個世界裡,好像沒有一個人能發現這一點。
哪怕逃離開來到一個新環境,也會被厭惡、被排斥。學校也好,家裡也好,雖然自她來到這具身體後在學校裡所遇見的人大多還是友善友好的,但這改變不了除此以外那些不好的聲音、謾罵與惡意。
她莫名感到心裡有一種悲涼緩緩浮上來,伸手護住身後的團子。
明明背對着,看不見。
眼前卻浮現出一個樣貌與她一樣的人,泛紅着眼,嘴角是一抹很淡很淡的笑,透着沒有盡頭的悲涼與絕望,随後變得木然,是沒有顔色的疲憊與無力。
窒悶的胸腔裡傳來隐隐一陣隐忍的恸哭,如深不見底的空洞裡傳出,翻湧着酸痛,拖着人一起不斷下沉,再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