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方才不是這般說的,是你要我顧及殿下顔面的,不可毀了他的聲譽。”玉娘更是疑惑了。
“……”輕霜都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好端端的,多什麼嘴。
“是奴婢不懂,此事旁人去不得,王妃能去。”輕霜隻盼着能讓玉娘暫且放下和離一事,免得過兩日翊王回來,到時她可就完了。
玉娘仍是将信将疑,“當真?”
輕霜不住地點頭,“當真。”
“既如此,還是過幾日再和離吧。”玉娘挪開她的手,緩緩将和離書收起來。
正欲将和離書收進妝奁盒中,但看着已被燒掉幾個字的和離書,眉心微微一擰,回頭望向正暗自松口氣的輕霜。
“取筆墨紙硯來。”
輕霜縱是猜到她是要将和離書重寫一份,但現下也已無心力再勸說,心慌的應了聲是,轉身就出正房。
待走遠些,長舒了幾口氣,才生出股絕處逢生之感。
好險!險些小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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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房出來,她七拐八繞的去了賬房,遠遠地就見賬房劉先生正愁眉苦臉的站在屋檐下。
自打那日劉先生被喚去書房,出來以後似是比以往都憔悴,更是頻頻外出,也不知是有何事。
此刻碰見,輕霜好奇問上一嘴,“劉先生這幾日可是遇上事了?”
說着便随他一道進了賬房。
“王妃要筆墨紙硯。”
劉先生一邊去拿筆墨紙硯,一邊歎氣,“何止是遇上事了?分明是遇上大事了!”
筆墨紙硯取來一并交于輕霜
他又刻意壓低嗓音:“全是那和離書惹的禍。”
輕霜正欲拿着筆墨紙硯離開,聽聞此言不禁疑惑問:“難不成殿下他……”
劉先生擺擺手,“不可言說。”
輕霜還想追問個清楚,可見他緩緩落座,似是不願再多言。她終是沒再問,轉而要走。
不料身後又響起他的叮囑:“往後在王妃面前,謹言慎行,免得惹禍上身。”
腳下一頓,輕霜回過身來。
見劉先生一手扶額,似是遇到天大的事了,輕霜雖不知究竟是何事,但他所言确是在理。
福了福身子,輕霜道了聲謝,随即便走。
隻餘賬房内劉先生還在歎氣,不時喃喃一句:“樂春樓……唉,這樂春樓豈是我能使喚的,殿下分明是要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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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外。
管家彎着腰立于案幾前,将今日宅中一事娓娓道來。
趙輔周手執一書,不時翻過一頁,倒像是并未在聽。但每每提及玉娘,他翻書時便較平時略慢一瞬。
待管家語畢,他放下書。
“懷德侯府老夫人壽辰?”他半帶輕笑,眉宇間浮現一抹不屑,眸底沉沉的望着案幾上的書。
冷風吹過,那書被風吹開幾頁,正巧打開其中一頁。
上面四字最是顯眼:笑裡藏刀。
“太子喪期未過,縱然老夫人是八十大壽,也該關起府門自家賀壽。”而非似如今這般大張旗鼓的辦壽宴。
甚至還隻準京城達官貴人家女眷前往祝壽。
這事,有鬼!
“殿下是說這壽宴……”管家話說一半,微微擡眼望向他。
趙輔周道:“盡早派人前去查明,究竟有何人要去。”
管家忙應了聲是。
待趙輔周再次拿起書時,又緩聲叮囑:“本王不在府中,倘若有人膽敢前去王府惹王妃生氣,無論是誰,隻管趕出去就是。若是皇後前去,也趕出去。”
“出了事,本王擔着!”
言畢輕輕擺手,管家吞吞吐吐的應了兩聲是,後退幾步。
正欲轉身出營帳,不料趙輔周再次擡眸看來,似漫不經心的問:“五弟可還有旁的宅院?”
如今的翊王府,原是大祁五皇子的府邸,隻是更換了府邸牌匾。
而原五皇子自打被查出對太子出手後,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家丁,甚至其剩餘宅院、鋪子盡數歸翊王所有。
就連如今的王管家,亦曾是五皇子的管家。
對于五皇子可還有旁的宅院,王管家最是清楚明白。立于幾步外微微彎下腰,“城東有兩處宅子,城西有一處宅子。但城西外另有一處宅院,比如今的翊王府還要大些。”
大些的宅院?趙輔周眸光幽深,擡手揉了揉眉心,倒似是在思慮要緊事。
隻是他不開口,王管家亦是不知他要做何事,更不敢離去。
良久,緩慢而似低沉的嗓音傳來:“将城中最偏院的那處宅子,仔細收拾幹淨,本王日後用的上。”
但他倒是盼着,這宅子日後能用不上。
“還有,此事不可讓王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