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位餘姨娘呢?舞兒聽說是二舅舅外放到欽州時收的人。”
“殿下說的不錯,當初夫君被下放到欽州渠縣,在途徑欽州邊界之時碰到一群地痞欺負餘氏,夫君把人救下後,本想将她平安帶入欽州後送她回家。結果餘氏一直支支吾吾說不出自己家在哪兒,隻說自己沒有家,而且一問她就掉淚,夫君一個男子,哪知曉該怎麼辦,無奈,隻能将她帶在身邊,欲先去欽州渠縣赴任後再做打算。”秦氏說完看了顧卿舞一眼,看顧卿舞沒有什麼不适,還挺好奇的樣子,繼續說道:“不知夫君當時是不是因為水土不服,到欽州後就病倒了,餘氏為報恩一直在夫君身邊照顧,直到夫君病情見好。”
顧卿舞不解地問秦氏:“按照二舅舅的性子,不會因為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照顧自己幾日,就會收在身邊。”
秦氏是一個不會反問的人,顧卿舞這麼問,她雖然不知道顧卿舞為何如此好奇,但也不會不作答。秦氏略略颔首,繼續說道:“在夫君再次向她詢問家中人氏後,餘氏沒再哭,向夫君提出告辭,夫君沒有挽留,就随她而去了。後來沒多久,整個渠縣甚至是欽州城内傳出流言蜚語,說,餘氏是夫君房中的女人,被夫君趕出來了,走頭無路要去花樓賣身。還有人說,夫君就是個始亂終棄的人,不拿他們渠縣的人當回事,以後也不會為百姓着想。”
秦氏說給顧卿舞的都是些能聽的話,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秦氏沒說。顧卿舞卻更好奇了,“二舅舅應是不會為流言蜚語所累者。”
秦氏鎮了鎮心神,解釋道:“夫君确實不為所動,隻是當時夫君剛被下放到渠縣,渠縣遭到天災,夫君上報欽州府派發赈災糧,那就要欽州知府的同意才行,欽州知府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夫君多次上報都沒有批示。是餘氏自己找到欽州知府陳情她和夫君之事,後來欽州知府的同僚告訴夫君,隻要把餘氏收房,這件事定能解決。”
“夫君雖然不會因流言所累,但是卻也顧及百姓,夫君想先假意收她,待事情了後,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并保證讓她衣食不愁。隻是女子的聲譽很重要,他找到餘氏問詢她的意見,餘氏接受夫君的提議,并聲稱自己是心甘情願。”
顧卿舞此時出聲:“二舅舅把這位餘氏收房後,假戲做真了?”
秦氏頗為無奈地說:“殿下,餘氏早已無家可歸,父母兄弟皆亡。對餘氏來說,一旦被休,那就是逼她去死。”
顧卿舞了然地點點頭,“所以,是舅母勸說二舅舅的?”
秦氏點頭:“殿下聰慧,正是如此。那時夫君被外放,不知多久才能歸家,妾身不能在身邊照顧一二,甚是擔心。夫君來信時提到餘氏,言在病榻之時她一直細緻妥帖。妾身想,有餘氏陪在夫君身邊,夫君定能康健平安,那妾身也能放心。”
秦氏把這一切攬在自己身上,顧卿舞知曉秦氏的意思,顧卿舞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又跟秦氏說了幾句體己話就起身離開了。
顧卿舞出門後,回頭望了一眼還在門口保持行禮的秦氏,輕歎一口氣。
青竹上前詢問:“殿下,怎麼了?”
顧卿舞擡頭望了望天,輕聲說:“二舅母勸說夫君納妾,不過是因為二舅母看出二舅舅對那餘氏有情意而順水推舟罷了。青竹,同為女子,你覺得女子這樣做才是得體的嗎?”
“殿下,青竹不知這樣是否得體,隻是若是要青竹認為,做殿下的貼身侍婢對青竹來說就是世間最得體之事。”
顧卿舞好奇地轉過頭問她:“為何?”
青竹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回殿下,因為奴婢隻有在保護殿下,侍奉殿下,聽從殿下吩咐做事時,内心最是歡愉。”
顧卿舞眼睛一亮,沒錯,就是歡愉。這世間女子皆逃不過嫁人依附他人而活的命,若是她們内心歡愉,那自然不錯。可是,若是她們并不歡愉,難道就隻能認命嗎,為何不能去尋找讓她們能歡愉的事情呢?
顧卿舞想到此處,腳步也輕快起來,對青竹說:“青竹,我們都要記住這一天。”
青竹不明所以,隻能點頭稱是。
顧卿舞對青竹吩咐道:“去告訴表哥,就說一個時辰後,本宮在門口等他,本宮今日在醉香樓請他吃飯。”
青竹點頭稱:“是,殿下。殿下,二公主還在将軍府呢,可要奴婢派人去接?”
顧卿舞點頭:“這小魔王,不接她怕是不行,這樣吧,本宮寫一封邀請貼,你親自去一趟将軍府交給蔺小将軍,讓蔺小将軍和三公子也來醉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