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将陷入舊夢的秦琛喚回來。
秦琛才意識到自己在床尾沉默地坐了很久,估計監控室裡的工作人員都要懷疑畫面卡住了。
一邊是尖銳的來電鈴聲,一邊是浴室裡傳來的模糊水聲,秦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走到床頭,在被子裡翻出手機,接通電話。
“幹嘛?”
“喲,語氣這麼沖?”陳皓道,“誰惹你生氣了,大少爺?”
“你。”
“……”
秦琛靠坐在床頭,電熱毯提前打開了,此刻被窩裡正是暖烘烘的舒适,讓人犯懶。
“什麼事?”
陳皓:“沒什麼,今天錄制怎樣?有出什麼問題嗎?”
“大問題。”秦琛說,“你知道樂初白也來了嗎?”
“啊?!真的假的?我開了一下午的會,沒人通知我啊!”陳皓猶豫了一下,才弱弱地開口,“你們……沒吵起來吧?”
“吵起來又怎樣?”
陳皓倒抽一口冷氣:“嘶,我去看看合同上寫的違約金是多少。”
秦琛:“……你能不能盼點好的?你就覺得我愛惹事兒是吧。”
“沒有就好。”陳皓接着說道,“過兩天錄完節目,我幫你約了時老師,先去他工作室拍幾組照片,我快沒有圖給你發微博營業了。”
“我自拍幾張直接發不就得了。”秦琛像是想起什麼,“對了,微博賬号什麼時候還我?”
“三個月到了?”
今年剛開年,秦琛在微博上跟黑粉對罵,氣得陳皓沒收了他的微博賬号三個月。
秦琛“啧”了一聲:“忘了,還我能怎樣?”
“我可怕了你,短短幾個月給我搞出這麼多事兒,手滑點贊,手滑給人評論,現在又手滑罵了黑粉,我不知道你下次會手滑幹什麼。”
“……”秦琛狡辯,“我又不是無緣無故幹這些……”
“行,你點贊誇你微博沒什麼問題,罵造謠的黑粉我也能幫你和公司解釋,”陳皓道,“那你上次給無關緊要的樂初白發生日祝福是為什麼?有什麼緣故?”
“我……”秦琛啞然。
“前一天公關團隊才幫你舉報掉幾個用樂初白來拉踩你的微博賬号,第二天你就給我們整這麼一出,你要幹什麼?”
“跟你說我喝酒了,手誤發的。”秦琛道,“不就是句‘生日快樂’嗎,我又沒罵……”
秦琛突然止住話音。
洗手間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樂初白帶着周身水汽站在門邊。
“你騙鬼去吧。”陳皓道,“沒到時間我不會把微博賬号給你的,你好好休息,别惹事也别被人欺負,有事就找我,先挂了。”
陳皓說完就挂了電話,秦琛似乎沒察覺,手機還貼在耳邊沒拿下來,亮起的屏幕光就這樣打在他側臉上。
他擡眼看着樂初白,樂初白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往桌邊走去。
空氣裡又彌漫起一股尴尬的氣息,秦琛努努嘴,心想自己應該沒說什麼不好的話,又或許樂初白根本沒聽到。
秦琛終于意識到陳皓已經挂了電話,而自己還把手機舉了半天這件事有點蠢,他拿下手機點開了消消樂,又掀起眼皮偷偷瞥了眼背對着他坐在桌前的樂初白。
樂初白在洗手間裡就把吹幹了頭發,現在蓬蓬松松的有點亂,如果上手摸一把,感覺會很不錯。
可惜現在不是以前,不然秦琛一定會這麼做。
樂初白吃了感冒藥,從背包裡拿出劇本,和秦琛一樣坐在床頭。
兩個人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秦琛斜眼看了看,兩床床單的邊緣像是天然的“三八線”。
這麼近,翻個身就能翻到樂初白旁邊吧。
肌肉記憶把他抱在懷裡睡覺怎麼辦?
這床真的不能拆開嗎?
秦琛在腦中演練了幾種可能,他知道自己睡覺時會不知不覺把旁邊的物品抱住,多是他放在床上的大玩偶,而有一段時間在他懷裡的是樂初白。
“秦老師,你的遊戲打開很久了。”樂初白突然說道。
秦琛思路被打斷,低頭看了眼擱在被子上的手機,消消樂的界面已經打開了,歡快到有些嘈雜的背景音樂也循環了好幾輪。
秦琛偏過頭去看他,樂初白微微低着頭,曲起一條腿,劇本就放在上面,彩色的馬克筆劃出了台詞,空白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注解。
這是嫌自己吵到他了?
秦琛默默關了聲音。
他看劇本的樣子倒是讓秦琛想起以前,處于學習狀态下的樂初白,神情是一貫的認真,被人吵到了總會不自覺皺起眉頭,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顧及鏡頭,要注意表情管理,從始至終眉眼都是舒展的。
秦琛收回視線,側過身躺下,往床邊挪了挪,安靜地玩起消消樂。
通關了幾局後,秦琛總感覺房間裡安靜得有點詭異。
他悄悄回過頭,發現樂初白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似乎連劇本也沒翻過頁,這是在背台詞還是在發呆開小差?
左右與自己無關,秦琛又轉了回去,繼續自己的遊戲。
“秦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