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一班是默認的最強班,秦琛走進去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哇,好多眼鏡。
緊接着他在一衆眼鏡學生裡,看到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但很快那人就将視線垂下,低頭寫着東西。
班主任讓秦琛做了自我介紹,然後指着第四組靠窗的位置說:“你就坐樂初白後面的空位置吧,你同桌今天生病請假了。”
秦琛看到那兩張空桌子前坐着的一男一女,聽老師念的人名無法判斷究竟是誰,他問:“老師,您剛剛說的yuechubai是誰啊?”
班主任喊了一聲:“樂初白,舉個手。”
下一秒秦琛就看見那雙漂亮眼睛的主人慢慢地舉起了手。
“放下吧。”班主任扭過頭問秦琛,“認識了?回位子上吧,學委看下早讀。今天校領導會巡邏,都安分一點啊,下課再鬧。”
班主任離開後,秦琛也走下講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路過樂初白的座位時垂眸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口袋裡有糖,他拿出兩顆放到樂初白的桌上。
樂初白終于從課本中擡起頭看了他第二眼。
秦琛說:“請多關照。”
接着他又掏出兩顆糖給了樂初白的同桌,笑眯眯地說:“請你吃糖。”
他這張臉長得過于好看,女生看起來有些腼腆,伸手接過糖果,小聲地道謝:“謝謝你。”
秦琛回道:“不客氣。”
他将書包挂到桌子邊的挂鈎上,拉開椅子準備坐下時聽到前方傳來一句很輕的“謝謝”。
秦琛擡起眼看見樂初白的側臉,樂初白說完後就把頭轉了回去,留給秦琛一個圓潤的後腦勺。
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發絲上,又被風吹得輕輕晃動。
秦琛坐到椅子上,笑了一下,同樣很輕地回了一句:“聽到了。”
淩栩見他站在原地望着其他人離開的方向,喊道:“秦琛?在看什麼呢?走了。”
秦琛才從回憶裡出來,擡腳跟上淩栩:“走吧。”
回休息室的路上,秦琛想要不要告訴樂初白換個經紀人,趙遠辭的嘴不嚴,不好。
秦琛沒參加晚上的晚會,讓經紀人找個理由推掉,先回了酒店。
正好現在沒事,陳皓和秦琛在酒店裡談談最近的工作。
月底有一部新劇開機,他友情出演,戲份不算多;再就是電影節、年底的跨年晚會,今年的工作就結束了。
“明年還是要多接點工作的,你再閑下去,粉絲都要跑光了!”
秦琛:“是我想閑嗎?今年投過來的劇本,有幾個是合格的?你覺得我去演爛劇是漲粉還是掉粉?”
陳皓啞口無言,片刻後歎氣道:“算了,你看着辦吧,反正混不下去了能回家繼承家産,不像我,沒藝人帶就沒飯吃了。”
“……知道了,我會多接的。”
對好行程,送走陳皓後,閑下來的秦琛點開了微博,謹慎地切換小号,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看看今天有沒有人罵他。
看了十來分鐘,大部分都是他今晚的紅毯照,小部分是昨天錄制綜藝的路透飯拍圖,當然也有常年罵他醜的ID在亂竄。
早年的秦琛可能還會因此難過一下,現在他已經能雲淡風輕地滑走了。
他對自己的臉一向有自信,純天然無添加,以後就是在墓志銘上寫“帥了一輩子”這種話都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他又搜索了樂初白的名字,和他一樣,一水的紅毯照。
樂初白這裡也有黑粉呢,秦琛見不得人說樂初白不好,低聲說了一句:“沒品的東西。”
樂初白是和新電影的劇組人員一起走的,他輩分低,一個勁兒地往最邊邊站,哪怕他是戲份占比很大的男二号。
紅毯采訪環節,樂初白被前輩和導演架到中間,他還是一派的從容,簡單地回答了主持人的問題,又跑回了邊上,将C位讓給導演。
秦琛不知道他的胃痛是不是好了,上了妝的臉除了好看也看不出别的。
秦琛這次花的時間久了,每張都點開來看一看,放大看細節,縮小看整體,看滿意了再切下一張,有時還要腹诽有些粉絲修圖修太過了,樂初白哪裡長這樣?
但下一秒他又停下來認真思考,樂初白現在到底長什麼樣?
今天以前他都隻在屏幕上見過樂初白,鏡頭上看和現實中看必然是有差别的。
秦琛覺得自己對樂初白越來越陌生,所有和他有關的消息都隻能依靠網絡,且僅限于樂初白出道後,出道前的那幾年都是空白的。
他放下手機,走到落地窗邊,身影倒映在玻璃上。
他一直抱着回憶裡的樂初白,所以不認識現在的樂初白。
秦琛和自己的倒影對視,那盒胃藥應該算是一個破冰的契機,樂初白接受了,是否能代表他們之間并沒有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他似乎應該去認識記憶之外的樂初白。
他們曾經那樣親昵,再認識一次,并不會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