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是個大家族,郁繁和白琪早上八點就起床,與前來聚餐沒走的親戚們坐在一張桌上吃早餐。因為晚上睡得晚,一向起不來的郁繁整個人昏昏欲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粥。
“繁繁,怎麼這麼沒精打采?又晚睡了嗎?年輕人也真是的,個個晚上都不睡覺。”
桌上的親戚的目光紛紛投向郁繁,郁繁瞬間成為關注點。
“昨天下午回來也跟沒睡醒一樣,繁繁,你平常都在玩什麼呀?”
“哎?話說你跟程享的感情也該水到渠成,舉行訂婚了吧?婚姻是大事,什麼時候開始準備呀?”
……程享?!
白琪心裡大驚,看了眼提起話頭的郁家小奶奶,心裡打鼓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管那麼多!别的就算了,提什麼程享啊?這下真的一擊即中,戳到了郁繁的傷心處了。
這碗接得完郁繁的眼淚嗎?
郁太太與郁大少也在不動聲色地盯着郁繁,等待着他的反應和回答。
喝粥的郁繁聽到“程享”兩個字的時候,心髒驟然加速,連嘴裡的粥都忘了咽下去。
程享是他心髒上的一道傷疤,兩人你來我往,拉扯多年,傷疤流血又愈合,愈合在複發,一直沒有徹底好全,以至于他在感情不順的時候聽到他的名字,心髒都會泛起密密匝匝泛疼。
郁繁頓住,在他準備好忍住他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時,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淚意……
嗯?
郁繁眨了眨眼,确實沒有眼淚,就是心裡還是不太舒服。壓下奇怪的感覺,咽下嘴裡的粥,他敷衍道:“再說吧,現在……沒影兒呢。”
沒哭?竟然沒哭!
白琪驚訝之餘,總算放下心來,總不至于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了。
吃過早餐已經将近九點了,郁繁迫不及待逃離親戚們的長舌,連忙拖上白琪逃之夭夭。
白琪開車,郁繁坐在副駕駛上,車行車庫裡開出來,在門口卻遇見了似乎等待他們已久的郁太太。
郁太太穿着紫色的長裙,肩上披着白色皮草,站在那裡就有撲面而來的溫柔和包容。
但是,白琪很怕她。
車輛自覺地在郁太太身邊停下,白琪放下車窗,“小姨,怎麼了?”
郁太太笑了笑。
車庫裡屬于郁繁的車少了兩輛,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可是畢竟是大物件,現在他們又要開車出去,郁太太不得不詢問。
“你們去哪裡呀?”
白琪哪裡知道要去哪裡,轉頭看向決定逃跑的郁繁,“去哪裡呀?”
郁繁暗暗瞪他,他約了陳玄風,這時候當然是要出去找他啊!白琪雖然不知道,可随便說個常玩的地方不就行了,還看他幹什麼?真沒默契!
“媽媽,我還沒想好要去哪裡,随便玩玩,也許去看看畫展吧。”郁繁對着郁太太露出一個不情願的表情,“媽媽,你别問了。”
郁太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你的粉色跑車呢?還有那輛最新買的白色的越野。我怎麼沒在車庫看見?”
那兩輛車……
一輛撞了,另外一輛也撞了。
現在還丢在修車店裡,郁繁都要忘記了。
“刮傷了,在修車店裡,明天我叫店裡的人送回來。”郁繁道,“好了,媽媽,今天是白琪開車啊,他技術很好的,這輛車一定完好無損。”
郁太太深深地看了眼明顯精心打扮的郁繁,可有可無地點頭,“去吧。”
車輛成功開出天景府,白琪松了口氣,“小姨好可怕啊。”
郁繁對着鏡子塗了點唇膏,啵啵兩下唇瓣,“我真不知道你怕她什麼,我媽媽最好了。”
白琪也說不出來,又被郁繁左照鏡子右照鏡子吸引了注意力,“你今天怎麼這麼精緻?真臭美,唇膏給我塗點。”
郁繁才不給,把唇膏收進口袋裡,“不行,這是我的專屬味道。你開車送我到濱湖公園,然後随便開車轉轉就回去吧。”
正所謂專屬味道,就是固定使用一種味道的東西,久而久之,其他人聞到這個味道就會想到他。這支唇膏是甜甜的水蜜桃味,塗在唇上不僅有水蜜桃的清香,舔一舔還有水蜜桃的甜味,太适合他了!
他要用到老,用到死。
白琪:“?”
“我約了男朋友,逛街。”
白琪:“??”
郁繁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圍巾是天藍色的,顯得他又白又嫩,“這條圍巾好看嗎?有沒有顯我的臉很小啊?”
白琪:“???”
他媽的,那他算什麼啊?
專門把他叫出來當司機?
太過分了!
白琪氣死了,郁繁抱抱他以當安慰,“你要幫我掩護,我媽媽問起來我就說我跟你在一起哦。”
“滾!”
車輛開到了濱湖公園,郁繁左右張望,看見了停車位上灰色的車輛,連忙開車門下車,對着白琪揮手。
白琪握着方向盤,看着郁繁明顯愉快的背影,心裡升起一點奇異的感覺,他覺得郁繁好像快樂了很多。
郁繁穿着淡藍色的大衣,走到灰色車輛旁敲了敲車窗玻璃,“陳玄風?”
陳玄風降下車窗:“嗯。”
郁繁拉開車門準備上車,就見副駕駛座椅上放着一束白粉色的曼塔玫瑰,清清淡淡,簡簡單單,卻夢幻又浪漫。
“送給你的。”陳玄風說。